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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了:“陛陛陛…”“別陛陛的,煩得慌,”秋笙裝作沒看到他一臉死人似的灰白,若無其事繼續道,“朕不是在怪罪你啊蔡大人,你不要這么緊張。這是往后出了事別扯不開這張臉皮去,提前提個醒罷了…對了,管少肯定沒在翰林堂待著,大人可知他去哪兒了?”“管少?”“花都管洋,”秋笙輕哼一聲,“別告訴朕你不認識他啊,蔡大人?!?/br>收了銀兩的人,怎么能不認識?蔡杜瞬間有種眼前的人并非什么常人口中曾經浪跡天涯不知朝政的南蕭王的錯覺,好像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在朝堂上消失了這么久,是去尋了個什么高人為他指點江山,這一趟回來,專門就是回來繼承大統的。他還想尋思著語句搪塞過去,面前的桌子卻被秋笙狠狠一拍,茶杯都被震得飛起來:“蔡大人,您非說這人老老實實待在翰林堂不要緊,這京城里有幾家妓院幾家酒樓朕還是略知一二的,挨個兒掃蕩完了再抓了人,您可就不太好說話了?!?/br>讀過兩本書的酸氣文人都愿意自謙,秋笙不例外,他口中所說的“略知一二”,就是□□裸的“無所不知”。楚翛感到無意間似乎發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耳朵愈發豎得高了。蔡杜還沒找回自己的舌頭:“臣臣,臣有罪…”“別,還沒,再不說就有了,”秋笙一把穩住了跳飛的茶杯,“他來京城,尤其愛去醉花樓吃酒睡覺,那兒有一位花魁寧雨姑娘最對他的口兒…蔡大人,沒錯吧?”這個管洋不僅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癡呆,還是個最愿意跟別人顯擺那點兒風流事兒的半瘋,來京城不過區區幾日,便將三兩年的獵艷史全抖落給蔡杜了,此時這兩人所言幾乎無縫重合,蔡杜再不情愿也只好全招:“回陛下…他,他人是在醉花樓,至于是在哪個姑娘房里…臣就不知道了…”話說了一半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跪下了,“陛下…臣有罪…”秋笙哼唧道:“可以了,朕去瞧瞧他,幾年不見才學長進成什么德行,能讓蔡大人看上眼…”頓了頓,又是毫無征兆地一拍桌子:“蔡大人您看,這名單您就這么交上來,還是再拿回去改改?”他本就算是半個習武之人,這一掌之后又是一掌,連鋼筋鐵骨的桌子都要撐不住了,更不用說軟骨頭的蔡杜,此人欺軟怕硬,見了真招兒早嚇趴了:“改改改…臣這就改…”秋笙見狀滿意地揮揮手:“蔡大人慢走,恕朕不送?!?/br>哪個敢讓皇帝送?蔡杜恨不得是一張臉貼著地滾出去的:“臣不敢,不敢…”蔡杜前腳一走,楚翛就撩開簾子倚著房柱輕聲嘆道:“陛下審訊審的好功力?!?/br>秋笙回頭親自把簾子系上,笑道:“比不上你…別老是看那個勞什子的醫書了,跟我去醉花樓聽聽曲兒?!背浭种姓踔且槐救ザ只氐?,書頁翻過幾張,已經快讀到尾了。他聞言,偏頭看了眼放在小茶臺上的手寫文稿,見上一節已經收了尾,便順手拿了一件外衫答應下來:“為何去會你那舊友?真急著用錢要抄他家不成?”“還不急著抄,這不還有你給我掙錢么,賣摻了水分的□□這招兒多妙啊,”秋笙正要上手替他理理衣服,卻聽了那頭不堪重擊的桌子發出一聲□□,連忙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挽救了上面的茶杯酒具,卻不可避免地灑了一身的紅茶。“阿翛,”他一回頭,恍惚間那股流氓氣兒又飛出來了,此人掛著一身的湯湯水水魂兒似的飄了過來,一面飄一面軟著口氣誘哄,“我衣服都濕了,給我件你的穿穿唄?!?/br>楚翛不為所動:“回你的寢殿換?!?/br>秋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回,哪有到了媳婦兒的地盤還要回去換衣服的道理。你看啊,咱倆身形差不多,雖說你比我瘦點,但衣服大看不出來什么,換件衣服而已,你有事沒事想那么多干什么?難不成,”他湊近些,擠眉弄眼地質問,“你心里有鬼?”說的好像心里有鬼的人不是他一樣。楚翛瞇縫著眼睛一笑:“我不是你媳婦兒?!?/br>眼看著“講道理”失敗,大流氓使出撒手锏,上前一把捏住了楚翛的假臉皮:“你不借,我揭了你的皮!”雖說萬歲爺不追究,那天的事兒就算翻篇,但楚翛顯然更享受當和尚的日子。免了那些凡俗禮節不說,就是秋笙天天往這兒跑,也沒人敢像以前詬病“楚公子”那樣造謠他有龍陽之好,倒是省了不少事。現在要是以和尚的身份露了面,豈不是再起一陣子事端?楚翛看著死皮賴臉的萬歲爺,扒拉了半天咸豬手無效,只好緊緊捂住了自己的面具。…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醉花樓跟前,秋笙正要正大光明走進去,卻想起來楚翛臨時罩上的那件外衫居然是淡黃色的僧袍,剛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收了回來,回手一把拉過楚翛閃了兩下,跳上了房頂。“來青樓你穿這個…”秋笙皺著眉上下看看,“不太好?!?/br>楚翛大爺似的翹腿坐在青磚瓦上,抖抖衣角把僧袍上繡的“天淵寺”三個字大咧咧露出來:“怕什么?又不干壞事?!?/br>敢情你有面具,丟的不是你的臉。秋笙既不想因著這小事鬧別扭,又不敢因此丟了天淵寺的面兒,只得風采全失地趴在瓦片上偷偷琢磨樓內地形,判斷等會兒撬了窗如何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順利抵達寧雨的房間。實在見不得金貴的萬歲爺跟只大王八似的給青樓擦房頂,楚翛將僧袍內外一翻,標準的僧袍頓時變成一件尋常白衣。那頭撅著屁股的秋笙對此人變身毫無察覺,便被一把撈了起來,天旋地轉一陣,已雙腳落地,好好的站在醉花樓大門口。“你…”那一衣兩穿的大俠神情淡漠地掃了他一眼,不知何時從何處掏出來一柄風sao撩人的小扇子,還時不時飄來點若有若無的桂花香,sao包指數直逼鼎盛時期的秋大爺,加上那張臉皮畫得也算是俊俏,一時間竟吸引了不少出門迎客的小姑娘。“哎呀,秋爺這是多久沒來啦,可想死我們姐妹了…”話是這么說,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小歌女卻都往一旁的楚翛身上撲,“這是哪位公子啊,真是好生氣派的風度…”楚翛似乎對這種投懷送抱也并不反感,木頭似的杵在那兒也不知道躲,還不時地遞個笑臉過去,甚至連身邊站了個秋笙都給忘了。秋笙一頭有著正事要辦,一頭又見不得眼下連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人被別的人沾了,不甚溫柔地推開了身上的兩個姑娘,突破層層障礙,伸臂一撈就攬著腰把人搶了出來,臨走不忘賠個笑:“諸位對不住了哈,我們今兒來有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