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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落在他身上時,楚翛才開了尊口,誰知那小胖子一門心思守著自個兒的清規,猶猶豫豫地不肯離開。閣主輕聲嘆氣,使出撒手锏:“勞煩李公公帶他去御膳房轉轉?!?/br>這才把人拉走了。偌大的房內總算只剩下兩人,秋笙拱手行禮,移步至桌邊奉上茶水:“大師用茶?!?/br>“陛下好生謙恭和順的性子,不知在臣子面前亦是如此么?”秋笙使著蓋碗沖茶,聞言抬頭瞧了他一眼,一時不察,燙了手。楚翛端的一派清高神色地慢悠悠遞過一方帕子:“君威不立則廢,臣責不重則輕。陛下難道就不擔心日后平定了天下,外憂內患消解干凈,文臣武將仍是今日之風么?到了那時再顯君主威嚴,怕是晚了些?!?/br>秋笙推了杯茶給他,云淡風輕道:“平定四方后如何定國規樹國風,便再與朕無干了?!?/br>楚翛一愣:“陛下何出此言?”秋笙苦笑:“大師身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淵寺,必定也曾有所耳聞…朕如今承下這位子,全然是陰差陽錯,治國□□本非朕所好,一向也不長于爭權奪利。原本是想吃著官銀在一方山水之中混吃等死,只是眼下大越疆土面臨四分五裂之危,我等身為大越子民,當萬死以赴,再行推脫便是視家國于不存之地,這才接下這擔子。若能承蒙上天厚愛保全了這祖宗拼死留下的江山,便將它傳給朕的侄兒,再留下些賢良之才替他興復舊都,也算是了結一樁心事?!?/br>楚翛照例轉著茶杯玩,淡淡道:“陛下想得到通透?!?/br>“通透什么…不過是往日里不做些正經事,離經叛道罷了?!?/br>“陛下拾得起放得下,已是悟得大道?!?/br>秋笙苦笑著微微搖頭:“悟什么?唯有攥得了實權爭得了天下,享盡了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明明白白地體味著了何為貧何為富,何為貴何為賤,知道了那背井離鄉的苦楚之人,卻仍能放得下手中握有的金銀財寶,方是大道。一來不曾體察民間疾苦只知逍遙快活,二來不曾海清河晏時體會位高權重之好處,三來尚有凡塵中俗世之人情緣之憂,單單憑此中任意一條便該回爐重造,怎么說是悟了呢?”滿嘴的苦氣,再咽不下一口茶水下肚,只好學著對面人一同轉起了杯子:“分明是怕了王侯將相殺親誅心之苦,是在抱頭鼠竄,而絕不是什么悟道?!?/br>楚翛本想著笑笑寬解秋笙滿心的愁苦,奈何臉上的皮rou掛得厚厚一層,面具背后的臉帶著半真不假的微笑,露出來的表情,卻是難看得很的皮笑rou不笑。倒也不打緊,反正秋笙根本不看他。“功名利祿本是枷鎖,況且又是身處皇室,這枷鎖便鑲金戴銀的讓人眼紅,陛下逃得開這層束縛已是人中龍鳳,何必妄自菲???”見秋笙抬起一雙猩紅的眼睛,楚翛伸手替他斟滿了茶:“陛下難道不想聽聽如何擴充國庫、以及蘇萬越手下水師有恃無恐的緣故么?”如此這般心緒時常徘徊心口,素日里積壓成疾不吐不快,秋笙晃了晃頭算是翻了篇,穩住了心神道:“還請大師賜教?!?/br>楚翛:“國庫一事,天淵寺雖說有通天手段,卻未曾真正進入京都探看一二,如此說來,貧僧所言皆是借五六分實據輔以自行推測,言辭不當之處還望陛下見諒?!?/br>秋笙抬頭看看這個帶發修行的僧人,明白對方是在旁敲側擊自己提供更為詳盡的京中皇族情形,省得天淵寺費事,答道:“大師但且先說說,若有何不妥,朕自當告知大師?!?/br>楚翛:“多謝陛下。陛下既已參與西北軍威州一役,身邊又有高人指點,自然知道用來制作赤血的硫炭木和皂藥菱等火石,這兩物都產自昆侖山,因其母樹楠磺成活率低產量少而價格高昂。暴利在前足可引出勇士,只是這數百年來記錄在冊的史料顯示,幾乎從未有人動用這兩種火石,一來居民安居樂業之和平盛世,戰事未起,□□大概是并無大用,市場需求量不大;二來,不知陛下可否知道,昆侖山上有個崔嵬閣?!?/br>秋笙:“曾有一將軍告知于朕,這昆侖山上居住的都是九黎后人,與我大越曾有血海深仇。還有那崔嵬閣上的眾將領,聽說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狠辣無比,守山如守命?!?/br>楚翛腦子一嗡,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將領之中,唯有方久有條件對崔嵬閣詳情知曉一二,凈然告訴他的?那他有沒有說過,閣主姓甚名誰?“他還說有個閣主,是這一幫狂人的鬼頭頭,好像是個老態龍鐘之人,渾身少皮沒毛的,活像個大馬猴?!?/br>好,方久的皮是保不住了。“這都是些瑣碎小事,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結合這兩種條件,得出了一一大二的結果,常人是絕無可能從崔嵬閣的眼皮子底下順走昆侖山的東西,有錢沒命賺。北驪已經通過某種不可言說的渠道做出了赤血,南蠻西洋兵臨城下,都不是做交易的對象?!?/br>“大師的意思?”“陛下將目光放長遠些,如今狼煙四起,除卻大越,最為憂心恐懼的是何人?”秋笙了然:“樓蘭、鬼覺國?!?/br>樓蘭和鬼覺國皆是大越邊境處的小國,前者臨近北驪駐地,后者則靠近南蠻,兩國國土面積狹小,國民安分守己,年年的歲貢數百年來無半點差錯。此番南北與西洋百國水師沆瀣一氣力戰中原,將這兩國擱置不顧的緣故,常人用后腦勺想想也就有答案了。國與國之間是純粹的利益關系,沒有人愿意在命懸一線時拽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盟友,幫不上忙不說,要死時說不定還拉上自己墊背。拉圖和薩滿川木一個比一個精明,更不要說那坐擁黃毛佬智囊團的西洋百國水師了。吃完大魚啃小蝦,到時候血洗邊城,他們怎么跑得掉?“正是,毫不夸張的講,這兩國的危機感甚至重于陛下您,您說說,轉眼間要被砍腦袋的和那被捆在一邊眼睜睜看著知道自己是下一個的,誰更怕?通常尿褲子的,總是后者?!?/br>秋笙不怎么喜歡這個比喻,悶哼哼地不搭腔。楚翛:“攻兵攻城攻至尊,必以攻心為首。既然這些小伙子們沒有安全感,天天睡著覺都想著跑路而不是扛起鋼刀血戰,那陛下就見縫插針,給他們安全感就是了?!?/br>秋笙恍然:“將□□價格翻倍賣給他們?可一旦如此,有沒有這個心思暫且不說,手拿利刃有本事攻到城里來的敵人,不久大大增多了么?”楚翛笑笑:“陛下,誰要您賣真的□□給他們了?”秋笙眉頭一展,片刻后更深更緊地皺上了:“他們沒有精于此道之人么?若是讓人家發覺,翻了臉面,大越豈不腹背受敵?”“陛下恕罪,貧僧方才有失言辭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