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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把玩之物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國庫自迎仙臺修好即刻起便深陷虧空之苦,上奏諫言的折子都被先帝堆在一旁摞得老高,老東西竟還消遣他不學無術只知玩樂,可巧竟然都是演給他看的。頭一回領教了自家老爹的真面目,那人卻已入了土,秋笙這當兒子的是恨不得怨不得,咬牙咬了半晌,倒是生啃出一牙齦的血來,又被一腔怒火燒的面孔扭曲的厲害,竟像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他死了干凈,留著自己在這好位子遭罪,真是好精巧的心思!“頂天了六百萬兩白銀,這已是劃拉齊整邊角的數目了,再多就是刮了臣的皮也拿不出了?!?/br>秋笙勉強沖他笑笑,以示自己的和藹可親,并沒有要扒他皮的打算。整肅海軍重整西北軍南大營都要銀子,招兵買馬也是迫在眉睫之事,六百萬兩都拿走,全中原的人都不要活了,一起吃土好了。“六百萬留下四百萬,軍隊里不能缺了銀兩?!鼻矬夏闷疸y杯倒了一嘴竹葉青,眼眶微紅,“胡大人,你前去談判之時保底數目便定為兩百萬,上浮不超過五十萬,若是再多,那干脆別廢話,帶著兄弟們回來,拼個魚死網破便是,左右死路一條。大越若是逼到絕路亡了國,也決不做哈巴狗一樣的賤骨頭,給人榨干了精神氣才死?!?/br>胡天都低頭應了:“臣遵旨?!?/br>“等著天淵寺的譯官來了,大人便可即日動身,速戰速決,和談桌上別露了怯給蠻子笑話。大人此去,便是我大越一張臉面,盡管硬氣著來,朕派一百御林軍去給你撐腰,殉身也要殉得轟烈些才是?!?/br>胡天都抬頭看向秋笙,驚覺這青年身上竟有著先帝斷然沒有的將士豪氣,卻不比尋常武將鋒芒畢露,倒是有種如玉的溫潤公子氣壓著殺伐血性,眉眼間傲然自立。便是“文能定乾坤,武可定天下”的風華了罷。擲地有聲答道:“臣定不辱使命!”秋笙點點頭,正要揮退胡天都再細細看一遍賬目清單,替那紙醉金迷的混蛋老爹清點清點見不得光的蠢事,李辭卻從外頭進來了。“陛下,天淵寺安排來的高僧由禮部侍郎丁朗領著候在殿外了,陛下可要見么?”如今已是萬事俱備只等這譯官了,秋笙擱下手頭活計,起身道:“快請大師進來,禮數周全些?!被仡^看了眼胡天都,擺擺手示意他離座行禮:“這人可是此次和談事宜重中之重,萬萬不可怠慢了?!?/br>天淵寺里頭一幫齋戒吃素的和尚,本就不沾葷腥不長膘,加之平日里凈然清素慣了,素菜也是極盡簡樸素淡,什么菜包子翡翠豆腐統統沒有,凡是能端上桌的,都是些白水煮白菜,大饅頭窩窩頭之類的東西。按理來說,不餓成皮包骨就不錯了,在此條件下能吃成個胖子恐怕也要得天獨厚才行。秋笙頗有些目瞪口呆地目送著譯官緩慢地挪進來,覺得自己真是抓到寶了,這萬里挑一的胖子就這么落到了他的手里。況且這世上別的胖子,大多數是胖的很均勻的,至少臉和身子骨是成正比的。而眼前這個,雖說頂了個豬頭似的餅臉,卻能從層層疊疊的衣衫中描摹出頗為瘦削的骨架來。胡天都也給看愣了,敢情天下大師不僅僅道行修養高,外形還挺鶴立雞群。他倆看得新奇好玩,秋笙愣是把自己坑兒子的糟心老爹都暫且拋擲腦后,卻苦了頂著一臉rou脂的閣主。天淵寺里易容師為了遮住他存在感過強的鼻子,平添了一堆膏脂把臉弄得跟鼻子一樣高,他現在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尖,為了護好這張丑的天怒人怨的豬臉,不得不一步一步慢慢挪動,還得裝出一副得道高僧的高深莫測來。楚翛心想:他娘的,老子怎么就被一頭禿驢忽悠住了。用自己的臉來又如何?全城通緝又如何?雪千里撒丫子一跑,還真不信這幫繡花枕頭能追得上。想起這個楚翛又開始心口疼。為了符合常人的趕路進程,他在來京城前先回了一趟昆侖山,囑托完畢事務后便啟程花都,將雪千里丟給了糙老漢許留山,買了匹騾子慢慢溜達過來。一路上吃了不少沙子,磨得嗓子眼發癢。閣主對此不堪回首。“大師請坐,李辭,斟茶?!睆澭卸Y,讓了個座位給來人,楚翛別別扭扭地回了禮,落座時被秋笙看了個正著,裹在棉衣中的腰線免不了被探個清楚。要說秋笙那些上不得臺面的絕技之中最使他自己引以為傲的便是看腰線筋骨認人,有時甚至比尋常人看臉尋人準不少。面容可改可相似,身段卻不能,何況秋笙頭一回見楚翛便丟魂的緣故半數是因此而來,這一眼看去便再轉不動眼珠了。這丑陋難堪的胖子腰骨竟與那美人七八分相像,可險眼下楚翛身上裹著他從前碰都不碰的厚棉衣,又是匆匆一瞬瞥過,秋笙眨眨眼,腰線已隱沒在高凳之后,入眼的只是一張丑惡豬臉上令人作嘔的微笑。他猛地一閉眼,心里僅存的丁點兒猶疑也灰飛煙滅了。“大師…敢問大師法號?”沒被發現…楚翛早察覺秋笙眼神不對,正心驚膽戰地等著發落,卻不出意外地靠秋笙對“丑”的極端排斥逃過一劫。果然看臉這種事是會影響智商的。“回陛下,貧僧法號凈生?!辈坏惹矬匣卦?,楚翛接著說,“聽聞凈然大師之說,此次入京面圣,陛下是命貧僧前往金陵助禮部尚書胡大人完成和談之事?!彼x座起身,向秋笙行云流水做了一套佛家的最高禮拜,五體投地下去,將額頭輕輕抵在交疊的拇指上,緩慢而堅定地說:“國泰民安之時,天淵寺誦經念佛為家國祈福,若是江山飄搖,貧僧自當殞身不恤,愿以心頭一點赤誠熱血,滿濺山河!”秋笙身形似乎是震了一下:“朕往日雖與貴寺凈然大師有所結交,卻不曉諸位高僧心中大志,滿以為天淵寺不過一置身紅塵凡俗事外的廟宇罷了…如今之事,竟是朕狹隘偏頗了。勞煩大師代凈然大師受朕一拜,權當作是賠個不是?!?/br>眼看著這人就要拜下去,身旁李辭不在也沒個人攔他一把,楚翛隔著rou皮兀自瞠目結舌起來,一掃旁側的胡天都,竟然也豪爽地誠心誠意地作了揖。別介啊,這都是我自己瞎編的,你可猜的一點兒沒錯,凈然那死禿驢就是這么個德行??!“陛下…胡大人,兩位快別…”楚翛總覺得侃天侃地胡說八道也就算,受了龍子龍孫無故一拜,恐怕是要損陰德。眼瞅著隔得遠攙不住,只好無比憋屈地受了。“凈生大師,如此便勞煩您跟著胡大人走一趟,盡量將我方的話轉的謙和低調些,再一個,萬萬不可在談判桌上露怯讓薩滿川木那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