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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周兄,找楚某有何貴干???若是無事,一大清早就把我的魂兒嚇飛了,這可不太合禮數?!?/br>“別擱這兒跟我扯淡,”周雍一翻身飄下來,毫不見外地倒茶喝,“我把你跑到京城這事兒傳回崔嵬——閣主,別瞪我,你以為顧嵬瞞得???”顧嵬是楚翛默認的呆子,但畢竟是自己人,任別人這么損難免不爽,閣主大人臉色不太好看了:“你傳回崔嵬做什么?”“閣主先別擔心,我知道你避諱什么,信里早就囑咐過他們莫要聲張。其實你離經叛道編什么醫書我們幾個倒也罷,崔嵬使要回來了,你都不搭理?”周雍抿著冷茶,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云鳶?”楚翛伸手搶走周雍剛滿上的茶喝了,趁著他愣神一把順走了茶壺對著壺嘴喝了兩口,這才算解了渴,“這小姑娘回這嚴寒酷冷的昆侖山來做什么?我一當地山民都不愿意呆在那破地方?!?/br>“人家是昆侖山山神,不回自己地盤上哪兒去?”周雍道,“那婆娘每年回來都要先找你,閣主,恐怕顧嵬和崔嵬攔不住她?!?/br>別地兒的山神多半是蒼顏白發的老頭老奶奶,長著一副和藹可親的樣貌人畜無害,偏生這昆侖山邪門兒,山神大仙硬是生了個豆蔻年華小姑娘的骨架,一顰一笑間具是少女風情。遇著別人,云鳶倒還知道收斂收斂,折騰出一臉蒼老的褶子騙人,可一旦碰上楚翛,她便恨不得將這千百年絕學一朝使盡,搔首弄姿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楚翛沒有奇奇怪怪的癖好,自然對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神提不起半點興趣,奈何人家吃了秤砣鐵了心,任閣主用盡九九八十一奇招,愣是倒追著他滿山跑了十多年。這就導致了一提到此人,楚翛一身的烏血便開始倒流。“我不回去,回去干嘛,和她成親不成?”周雍知道他就怕這個,不懷好意地點點頭。“得了,”楚翛知道周雍成心惡心自己,擺擺手道,“云鳶交給顧嵬應付,這家伙平時慫蛋一個,關鍵時候還是能派上用處——比你強。醫術的事你們崔嵬只要不管我,應當不會出事,我會慢慢籌謀這件事,畢竟大家抵觸這東西這么多年,一時難改我也有所預料。對了,還有一事?!?/br>“閣主您說?!?/br>“我一早疑心崔嵬前事與當今大越有所關聯,這才千里迢迢來了京城。只是我對此實在所知甚少,你可曾從前輩那里聽說過些許與開山祖師楚筌前輩有關之事?”周雍心下了然:“閣主是想起前世事了?”楚翛點頭:“正是。這兩年夜里總是不得安眠,今日之夢該是牽扯到了前朝之事,楚筌前輩、呂輕煙、九黎、西北軍…崔嵬前身是九黎族人?如此說來,大越可否與我崔嵬有血海深仇?楚筌前輩在世便擁有崔嵬楚氏的毒骨不成?”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周雍有些發懵,他緩緩理著思緒,正要開口一一解答,外房門卻被人輕敲了幾下,楚翛沖著他一挑眉,周雍會意,身輕如燕地再度飛上了房梁,半點破綻沒露。“楚公子,是老臣?!?/br>楚翛裹緊了披風,點亮燭燈后才答道:“劉大人不必拘禮,外頭風大,快請進吧?!?/br>楚翛平日里不是肅殺著俊臉不發一語,坐在崔嵬閣里安安靜靜當個吉祥物,就是眉開眼笑地討別人歡心,裝模作樣畫出一張菩薩似的柔慈笑臉作個假人。周雍還從未見過他這等學翩翩公子假正經的姿態,覺得新鮮得不得了,忍不住趴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劉安低眉順眼地進來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這才坐下。周雍居高臨下看了個一清二楚,得,他家主子這是跑到中原人這兒享清福來了。“不到卯時便前來看望楚某,想必劉大人是有什么要事?!背浻梅讲排c周雍交談時便燒上的滾水沖開了一小塊茶餅,“沒什么好茶,劉大人見諒…有什么事請但說無妨?!?/br>劉安頷首謝過楚翛推到面前的一杯普洱,從寬袖中取出一封信來:“楚公子,這是邱公子自威州捎回來的信,專程給您的?!?/br>那封信看似平常,然而仔細看看便能察覺其中端倪。信件而已,卻隱約散發著清新的橙子香氣,拆開來看,里頭還十分sao包地裝著些梅花花瓣。楚翛:“…”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小姑娘模樣的山神看他順眼也就罷了,這身處繁華京城中的俊朗少年居然也居心叵測,著實是讓他開了眼。“替我謝過邱公子,”楚翛當著劉安的面展開信紙看了幾眼,所言無非是些讓他在京中好生照料自己、天冷多加衣裳等等的廢話。他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只見那人換了種飄逸雅致的字體寫道“威州戰事緊迫,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此心情真意切,實屬邱某十八年來難得一見,怨不得鄙人妄自尊大,亦是世上難尋之情。閣下慧眼,但請務必收下,經年過后,亦可傾心相負?!?/br>楚翛哭笑不得。劉安見信已送到,再不敢招惹眼前這位陛下心上璧人,找借口溜之大吉:“想來楚公子尚未夢醒,老臣這便退下,公子再小睡片刻。巳時再研讀不遲?!?/br>楚翛也不看他,慢悠悠地喝了半杯茶,這才出聲叫住劉安:“劉大人,留步?!?/br>劉安的手都搭在門框上了,連忙回身作揖:“楚公子還有何吩咐?”他回頭的瞬間,便清晰地看到楚翛臉上溫潤謙和的微笑褪了個干干凈凈,那張臉竟變得陌生起來。楚翛不答,緩緩喝干了熱茶,留給劉安一個冰冷陰戾的側臉,燭火閃爍著為他鍍上一層明暗紛雜的剪影,竟緩和不下那人半分寒意。寒冬臘月,劉安額頭上頃刻間便凝結了一片細細密密的汗滴,他的手臂恭謹地平舉身前,僵硬得無法動彈。素日里他像是戴著張貼合入骨的面具,時間一長,竟讓人以為那東西長進了他的皮囊之間。這冷不丁摘了個徹底,倒不像他了。“劉大人,你們那位邱公子有手段,教你們都轉著圈撒謊?;蛟S大人不認得我,但有件事請你務必明白,”楚翛端起燭臺踱步到劉安眼前,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半點光火照不進來,“我的本事,不比邱源小…現在,劉大人,勞駕回答楚某一個問題?!?/br>劉安哪里見過這般架勢,腿一軟就給楚翛跪下了:“老臣知無不言!”“好,”楚翛瞇了瞇眼,緩緩蹲下與嚇得魂不附體的老頭對視,那一瞬間,老人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雙死人的眼睛。烏黑,冰冷,泛著讓人牙磣的沉沉死氣。“你告訴我,邱源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御醫…丞相?親王?宦官?還是…皇帝?”劉安跪地不起。周雍目瞪口呆。第13章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