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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一邊看著許留山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漸漸擴大,終于繃不住,發出幾聲及其壓抑的笑聲,“你別給我笑,當心我毒你…那咱們就在這里別過吧,等著哪天你皮癢倒是可以叫叫我?!?/br>老鱉精的臉皮和膽量都不是蓋的,他自顧自笑完,沒心沒肺地將那兩個臨時替他跑路的小孩子忘了個一干二凈,便嚴肅下來準備說正事,徹底忽視了楚翛雷聲大雨點小的威脅?!靶⌒奈叶灸恪边@幾個字,十多天之內楚翛不知說了多少遍,可他許留山至今全須全尾活得好好的。“你去京城就去,不過京城最好的郎中無一例外全在皇宮里頭,你打算怎么進宮?當太監?”坦然接受了楚翛飛來的一記眼刀,許留山揉揉鼻子尖道,“先不說這個,這是你自己的事,反正崔嵬楚氏不會絕后。楚翛,你這一把爛骨頭就這么放著?楚穆前輩抗拒醫術這事在你身上應該沒有,你最好還是早些削骨清血,處理得太遲,我沒把握?!?/br>在他說話的時候,楚翛始終看著他的眼睛,直到后半段話說出來,他的眼角才微微一顫。若不是這幾天掌握了此人天塌下來都八風不動的特性,這么一點小變化,他根本就察覺不到。許留山敏銳地注意到楚翛眼神的閃躲。“楚翛?”他難以置信地開口問,“你不是也打算置之不理吧?就憑你的身體狀況,根本撐不了楚穆前輩的四年。最后咽氣之前的幾個月,你的身體便會發生一些完全不可預知的變化,到時候出事了怎么辦?你一個人扛著嗎?顧嵬又不在,你收得???”老頭目光之中的擔憂楚翛一分不落地捕捉到了,他咬住嘴唇,并不打算開口。“你非去京城不可,是要做什么我管不著你,你就讓我這么見死不救嗎?楚穆前輩為了醫術這事差點兒跟我斗了一輩子,我沒本事救他。而你…”許留山鼻梁上的眼鏡隨著他身體的微微顫抖幾乎要掛不住,“楚翛,即使你不是崔嵬閣閣主,我身為一介醫者,也不會放任自流由你胡鬧!”他情緒有些過于激動,不得不停下喘上幾口氣:“你明明不想死,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楚翛顯然沒料到許留山會如此在意此事,他斂下眉眼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許久才說:“許留山,我近來想起了很多前世之事,只是大多混亂不堪,甚至是屬于哪一世的我都一無所知。就像…每一世的每一個畫面都被剪開,然后任意丟給我,毫無邏輯和順序。憑借這些有限的記憶,我明白…唔…”他抬頭頗為窘迫地看了一眼許留山:“我想,可能是到了去做一些改變的時候了,而我在這種變化中是沒辦法活下去的,千百年來受此束縛的昆侖山子民需要一場徹底的解脫與自由...我是不想死,但有時候形勢所逼,我不得不…”“你放屁!”怒發沖冠的許留山直接一句粗話把楚翛的話堵了回去,“不得不死?虧你想得出來!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你想活下去,總該是有辦法逆轉局面的,不管造成這種情況的人是誰,你都可以摧毀他消滅他,我就不信…”“如果,”楚翛輕聲打斷他,“造成這種現狀的人是我呢?如果是我想要這樣呢?”他輕輕笑了一下:“我的死,是我預期范圍內局面的最后一步。我不想死,但至少目前為止,我沒有想到其他更勝一籌的辦法?!?/br>許留山也有點愣:“你到底想干嘛?”“許留山…先告訴我,你當年為何離開崔嵬?”楚翛的思維太過跳脫,許留山險些沒回過神兒來:“你說我?說來慚愧…楚穆前輩抗拒醫術,說是玷污了崔嵬千百年來的大志,而我救人心切,便多次向他提起以醫術救他性命,后來…”“我明白了,”楚翛點點頭,“看得出來,你對崔嵬有很深的感情,可你居然甘愿為了醫術脫離它,醫術于你,便是此事于我。無論是誰,無論何事,攔不住我的?!?/br>古往今來,誰沒點一意孤行的執著倔強呢?人若是全然失去這根釘在脊梁骨上的鋼釘,只不過是條低賤的蠕蟲罷了。究其終始,所為何事,誰又能一五一十說得清呢?許留山沉默許久,最終默默起身,聲音悶悶地說:“花都西南方向有條通往京城的捷徑,自一片竹林之中穿過,只是山林中土匪眾多,須得多加小心?!?/br>楚翛釋然地笑起來:“你擔心我的身手?”收住笑容,他臉上便又出現了那種許留山熟悉的漠然冷淡:“你還是多替他們caocao心,別一個不落地全死在我手上?!?/br>第6章初見花都與天城交界處有一大片青竹林,郁郁蔥蔥,茂密喜人??蓪Υ@樣一片竹林,花都和天城竟然默契地達成了一致意見:棄如敝履,打死不管。其實說來也怪,幾十年前還全然不是這般光景。當年秋笙的爺爺在位之時,位于兩州交界處的青竹林一向是眾人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企圖得到的東西,那時候花都和天城的知縣府衙都以為這竹子必定能賣大價錢,說不定可以憑借此力解決鄉鎮百姓溫飽問題,更妙的是,自己既能當著官把福享了,又不乏流芳百世的功德。后來一個草木大師閑得發愁,有事沒事跑來溜達幾圈,最終得出一個確鑿無誤的結論:青竹林中的竹子都是賤竹,是賣不上好價錢的。就是拿來當柴燒,還沒有秸稈好使。再后來就是如今這番情景,竹林從炙手可熱的寶貝變成了燙手山芋,滿樹林的各式土匪強盜,久而久之,這條路幾乎沒有人敢過。是因為沒人而顯得樹林格外幽深,還是因為環境陰森而無人光顧,江辰無暇弄清楚其中因果,他只覺得自家小皇帝品味實在鶴立雞群,日思夜想了好幾天,最后居然選定了這么一個位于荒郊野嶺的破竹林。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要找個活物都不容易,更何況看到個人了。他轉頭看了看秋笙,卻看到這小皇帝臉上久違的真心笑容。秋笙的長相其實和父母都不算太像,大概是娘胎里練就的本事,專門挑雙方的好處長成自己的皮囊。他的臉龐骨骼輪廓分明,劍眉星目,帶著些男子漢的剛毅果敢,而略長上翹的眼尾和溫潤飽滿的唇線卻恰好中和了這種過于剛強的氣質,使他顯得格外與眾不同。這樣的人在人群中一晃,姑娘也好,少年也罷,很難忍得住探頭細細描摹他皮相的沖動。這樣好看的人,若是生在尋常權貴家族中,該是會一生順風順水,安然終老吧。江辰突然就不忍心嚴苛教導他了。他本無意于爭奪皇位,只求一方封地一世安穩,吟風弄月了此余生,而其他幾位皇子卻時常為在先帝面前獻媚鬧得朝中雞犬不寧,人心惶惶。說來可笑,渴望得到的人,非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