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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舅!”但是除了水聲,已經聽不到一點人的聲音了。水一會就到了腰間,陶建國伸手抓住了旁邊那戶人家大門口的鎖鏈,另一只手緊緊抓著劉娟。劉娟拽著陶然,陶然抓著他二舅的胳膊,四個人心驚膽戰地看著泥水沖著亂七八糟的漂浮物從巷口涌過,陶然開始發抖,臉上都沒有表情了。最猛的那道浪過去之后,人的哭喊聲就清晰了起來,到處都是尖叫,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被水沖著往前涌,陶然他二舅見狀擺脫了陶然的手,撲上去抱住了他,人卻跟那孩子一起被水沖著往前去了。“二弟!”劉娟大叫一聲,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陶建國將陶然拽到了自己懷里,抱著他們兩個,劉娟摟著陶然的胳膊,眼淚溫熱,沾染在陶然的臉上。第92章秋來水漣漣┃還好人有情長明縣的洪水來的非常突然,幾乎淹了大半個縣城,從城南一直往北,很快淹沒了城東和城西等地區。余和平從睡夢中驚醒,搖了搖梁成東說:“梁叔叔,你聽什么聲音?”梁成東模糊醒過來,在聽到外頭喇叭的聲音的時候一下子坐了起來。他鞋都沒穿,推開窗戶,只看到外頭嘩嘩啦啦的雨,那喇叭聲在雨中若隱若現,余和平去開燈,發現停電了。不過梁成東早就準備了手電筒在床頭,余和平拿過來打開,梁成東說:“趕緊穿衣服,穿個外套?!?/br>他說罷就去喊梁母,梁母有些耳背,睡的正熟,醒了問:“怎么了?”“外頭有點不對勁,”梁成東說著就拿著手電筒走到窗口往下照了照。他老母親的臥室臨街,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停了電之后路燈也沒了,黑漆漆的一片,手電筒照到的地方全是雨水,只有駭人的隆隆聲從黑暗中傳過來。梁成東收了手電筒,轉身的時候,大概是出于潛意識,又把手電筒對著街上照了一下,這一照就看到了奔涌的洪水以極快地速度蔓延了過來,他急忙轉身,背起梁母就朝外跑:“和平,和平!”余和平應了一聲,緊跟著他往外跑,梁母還有些發愣,問說:“怎么了,怎么了?”等到打開院門的時候她就沒有再問了,因為洪水沖擊著他們家的大門,撞的咣當直響,門縫里都已經開始往里面涌水。梁成東用手電筒照了照,雨水淋在臉上,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余和平要去開門,他忙制止說:“別開?!?/br>余和平驚慌地看著他,梁成東拿著手電筒朝周圍照了照,對余和平說:“上去?!?/br>那是靠墻角放置的一堆磚頭,當年翻修房子的時候剩下的。余和平趕緊爬了上去,接過梁成東手里的手電筒,然后把梁母拉了上去,梁成東在下面托著,只聽后面一聲巨響,大門一側的墻居然塌了,洪水瞬間涌了進來。梁成東趕緊爬上墻頭,跳到了隔壁林叔家。林叔家的人也都醒了,林家的小兒子林強見狀趕緊過來幫他把梁母接下來,林家的兒媳婦王鳳驚慌失措,抱著孩子急著出門,結果一打開門,就被洪水給沖倒了。她掙扎著還沒爬起來,就又被沖倒在地上,懷里的孩子卻已經沒了。她大哭,喊道:“我小寶!”余和平本來要從墻上跳下去,聞言用手電筒往靠街的一側照了一下,隱約似乎看見個孩子,想也不想,直接就跳下去了。梁成東叫了一聲“和平”,岳和平和手電筒一起落入水中,轉瞬就沒了蹤影。“上樓,上樓?!绷撼蓶|急著推林叔他們。林強把他媳婦拉起來,回頭對他爹說:“我去救小寶?!?/br>眼下亂成一團,洪水很快就涌到了胸口,去哪里救呢??闪质逡舱f不出不讓救的話,眼睜睜地看著林強逆著水消失在門外。老人們受了驚嚇,他林嬸直接動不了了,梁母道:“把你林嬸抱上去!”梁成東把他們都送到二樓,再要往下去的時候,洪水就已經淹沒了半個樓梯了。梁母喊道:“成東!”“我去把和平他們找回來?!绷撼蓶|說。他沒戴眼鏡,頭發濕漉漉地貼著額頭,襯衫都濕透了,扣子都沒系好。梁母想說什么,可又說不出來,眼看著梁成東下到水里,蹚著水往外走去。院子里的水沒有街道上的急,水面卻已經快到他胸口,他走到林家大門口,旁邊的墻頭忽然又塌了一半,他順著水流的方向往前走,幾乎站不住,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哪里能看到人呢。“余和平!”他叫了幾聲,聲音卻都被淹沒在水聲里了,他又去喊林強,但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感覺只是一瞬間的事,大半個長明縣就被淹沒了。許多人被困在家里,更多地人被困在路上,城北的人也聽到了動靜,有些人爬到城北火車站的高樓上往下看,只看到漆黑一片,還有沉悶而瘆人的聲響。陶建國算是鎮定的,但是陶然和劉娟都是平生第一次見這么可怕的景象,心里的恐懼要遠勝過實際的危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洪水流速開始慢了下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到處都有人的哭喊聲。陶建國松開了陶然他們,說:“咱們得繼續走?!?/br>泡在水里太冷了。劉娟點點頭,抓著陶然的手跟著陶建國出了巷子。外頭已經完全變了景象,主干道的水流還是要快很多,他們沿著街道走,水越來越深,有人伸了根樹枝過來,說:“抓??!”陶建國抓著那樹枝便爬上去了,緊接著又把陶然和劉娟拉了上去。那是一個戶外梯子,直通二樓,那二樓原來是那戶人家存糧食用的,并沒有住人,也沒有家具,空蕩蕩的屋子已經站滿了人。陶建國對陶然和劉娟說:“你們先上去?!?/br>他自己則留下來繼續往上拉人。手電筒照著水面,遠處依然有人的哭喊聲,陶然和劉娟站在房間里瑟瑟發抖,冷,也是因為恐懼。大家全都濕透了,那家的主人把家里的衣服和被褥全都抱出來了,大家隨便裹在身上,就那么一直等到天亮。天亮以后,滿目瘡痍。陶然木木地看著發黃的泥水,雨已經很小了,有些人到了外頭的平房上。他也走了過去,披著衣服往下看,只看到水都已經快淹沒整個一樓了,身邊有個男人哽咽著說:“我老娘還在鄉下呢,縣城都淹成這樣了,不知道鄉下會什么樣呢?!?/br>很多人都在哭,有人傷心,有人恐懼,有人不知所措。陶然看見陶建國和幾個男人癱坐在樓梯上,似乎都已經疲憊至極。有人似乎被刮傷了,血染紅了階梯,雨也沒有將它沖淡。土黃色的洪水依然在流動,水面上浮過一把紅色的傘。這是他永生難忘的記憶。梁成東疲憊地坐在一處高地上喘息,嘴唇已經有些發青。他找了一夜,都沒能找到余和平。外頭太黑了,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