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字，應該是雯雯mama幫忙寫的：

我叫趙希雯，今年八歲了，我想在許愿花的背面許愿，我不知道可以許幾個愿，我數了數一共三朵許愿花，我就許三個愿望吧！

mama，我能許三個愿望吧？

當然能，澆灌的愛與希望越多，愿望可以許的越多。

你怎么也這么說啊，聰明哥哥也是這么說的。那你給我記下來啊。

說吧，mama給你記下來。

第一個愿望，我希望爸爸mama以后可以開心的生活，mama不再流淚，爸爸不再忙的沒有時間看我。

第二個愿望，我希望所有幫助過的人都可以一生平安。胖醫生阿姨，美女護士jiejie，新來的醫生哥哥，還有好多，都可以好人一生平安。mama，mama，你別哭啊，我都許愿了，你為什么還哭啊……

不哭，mama不哭，你的愿望實現了。雯雯你還有一個愿望呢。

第三個愿望……嗯……我想想，我想以后可以在大舞臺上跳芭蕾舞，跳，跳，希望好多好多人來看我跳舞。就這些吧，人不能太貪心了，奶奶說，知足才能常樂。mama，你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都記下來了！

那有空你給聰明哥哥看看，告訴他他畫的許愿花開了，雯雯可開心了。

那雯雯自己告訴他們不可以嗎？

才不要，萬一我舍不得他們哭了怎么辦，我可是從來不哭的女戰士??！

我可是從來不哭的女戰士啊，周孟陽想起雯雯每次強忍疼痛的表情，一滴淚打在那張畫上。

沒有人說話，只聽見雯雯mama輕輕的抽泣，一陣雜亂的聲音打斷這份沉默的悲傷，是病房里，ICU轉往搶救室。

“顱內出血……”

周孟陽看著擔架車匆匆推過去，猛的回過神，急忙掏出手機。

“小天兒，你上課呢嗎？幫我個忙……去商場也好，專賣店也好，去買一雙芭蕾舞鞋，八九歲的小姑娘穿的，快去！附院十七樓，到了趕緊給我打電話，麻煩你了?！?/br>
沈聰上前捏了捏周孟陽的肩膀，他們知道顱內出血意味著什么，他們沒法自我安慰，他們知道以后即使不直面生死卻也是天天與生死打交道，這樣的場景他們要學會接受。難受也得接受。

邱笑天帶著一個袋子匆匆跑來，沒有打電話就看見了周孟陽，因為雯雯的其他家屬也趕來了，好多人聚集在這里。沒有喧嘩，只有輕輕的哭聲，周孟陽和沈聰也在這里，沒人催這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去工作，有時候一些東西的學習遠遠超于技術本身。

“學長，你看這個可以嗎？”邱笑天看到這個場景心里也難受起來，輕聲的問周孟陽。

周孟陽接過來看了看，點點頭，“麻煩你了，你在上課嗎？”

“沒事，我陪你一起等著，下午沒有課?！?/br>
奇跡沒有發生，周孟陽看見胖主任搖了搖頭，聽見雯雯mama變大的哭聲，他把裝著鞋子的袋子放在一邊沒有人坐的長椅上，和那張畫一起，畫的正面板板正正的寫著三個字：趙希雯。

“希望的希，雨字旁那個雯?！?/br>
“哥哥是夢想的夢，太陽的陽嗎？”

“我可以叫你聰明哥哥吧？”

“我可是從來不哭的女戰士??！”

【30】

秦毅看著趴在桌子上久久不肯抬頭的周孟陽，沒有打擾他，他看得出周孟陽對那個小女孩傾注的感情。

周孟陽終于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對著秦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你上班要遲到了？”

“今天周六，沒事。還難受嗎？”

周孟陽揉了揉眼睛“還有一點，你今天不批評我嗎？我太情緒化了，你明明教我不要因為這個打擾自己正常生活的?！?/br>
秦毅搖搖頭，把手放在離攝像頭不遠的地方，周孟陽輕輕也把手這樣放過去，隔著不知道多遠的網路與時差十指相扣。

“人要永遠充滿善意，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那樣離開，于誰都會難受，更何況是你陪伴了這么長時間的人。要是你毫無感覺我可能才會批評你吧，但是答應我，不要影響自己的身體，我只給你一晚上的時間難受?！鼻匾阍诹硪活^晃晃手。

周孟陽也晃晃手，說：“好……今天晚上，你看著我睡覺吧，我不關燈了，也不關電腦了。你真的不去上班了吧？”

“把電腦電源拔了吧，等它自動關機你就睡著了，我看著你睡?！?/br>
周孟陽把電腦搬到床上，沒插電源，自己乖乖躺在床上，側過頭去看秦毅：“我是不是又矯情又幼稚？”

秦毅在那頭笑笑：“是啊，傻得不行。乖，閉上眼睛，睡吧，我看著你呢?！?/br>
“嗯，傻得不行，”周孟陽閉上眼睛，“你也愛的不行。我傻，你也傻，天生一對沒辦法?！?/br>
周孟陽漸漸進入夢鄉，或許會有噩夢，或許會有好夢，但是，他知道，他帶著愛與陪伴入睡，做噩夢他也不會怕。

電腦的光漸漸暗了下來，關機的聲音輕輕吵到周孟陽，也隔絕了秦毅專注的目光，周孟陽輕輕翻了個身，沒有被吵醒。

晚安了，善良的寶貝。請一定做個好夢。

日子還是要繼續，周孟陽終于進了心心念念的骨科去見習，在他越來越覺得新來的研究生學長其實也不是那么帥的時候，醫院給他們放了假，放假干嘛？

醫院慈悲，回家好好準備考研去吧！

周孟陽和秦毅視頻的次數和時間越來越少，即使開著電腦，周孟陽基本上也都是在看書復習，忙忙碌碌的日子伴著迎接圣誕的雪來到了考前的三四天。

“終于到了牽出來溜溜的時候了，”周孟陽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怎么就沒有當年高考時候的斗志呢？”

秦毅打好領帶，周孟陽直豎大拇指。

“陽陽，我明天要出差，大概一周吧?！?/br>
“??？！還要出差啊，去哪??？能視頻嗎？”周孟陽有點失落，他要考試了啊，秦毅不能自己加油嗎？

“要出國，應該是不能視頻，”秦毅清咳一聲，“我走了??？乖，親老公一下?！?/br>
周孟陽應付的努努嘴，失落寫著臉上：“么么噠，快走吧?！?/br>
【31】

周孟陽午睡睡過了，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迷迷糊糊的連名字都沒看就接了：“喂，誰??？”

“寶寶，起來開門?！?/br>
“啊，什么，開什么……開門，”周孟陽立馬清醒無比，手機一扔，光著腳就跑下床，“啊啊啊啊，這就開啦！”

秦毅帶著一身寒氣進了門，周孟陽才不管門關沒關，身上冷不冷，直接撲上去：“天神下凡啦！”

秦毅把周孟陽往里推兩步把門關上，也伸手抱住他：“是啊，天神下凡了，開心嗎？”

“簡直開心的要死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