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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 西爾維婭還是和諾爾去了克洛澤宮。安靜又不會有人來打擾,適合好好說話。 等殿門都關上了,西爾維婭才停下了繼續往前走、甚至快要到屏風后的床邊去的步伐,帶著一點氣急敗壞的意味問:“你想說什么?” 諾爾微微蹙眉看著她,似乎有點無奈,但開口卻是先說的另一件事,語氣緩緩的,像在講故事:“你從圣殿離開的時候,我以為這沒有什么,畢竟我從前養過的兔子也這么跑了。但漸漸的,就覺得少了點什么。在遇見你之前,我的情緒從來不會有那種多余的變化,到了那么強烈的地步,你一走,陡然消失了。我想去問問你是為什么?!?/br> 西爾維婭:“…………等等?” 諾爾你端著一副要唱贊歌的圣潔臉在說什么? 諾爾沒有理會她近乎吐槽的語氣,只是頓了頓,沉默得稍微久了點,再度說:“那一趟沒有見到你,隔著暴動見到了新王。那時候我就覺得他身上似乎缺了點什么,但登基大典的時候,又好像沒有。事到如今,我終于明白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到底是為什么了?!?/br> 說起洛伽,西爾維婭不皮了,豎起耳朵認真聽,順著問:“是為什么?” “……除你之外,他似乎沒有太過在意的事情?!敝Z爾輕輕地說,“對于尋常人而言都萬分危險的一件事,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一位國王的身上?!?/br> 西爾維婭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說:“他會是一位好國王,他的威望、名聲、實力都是最好的,他會是一位明君?!?/br> 或許是最開始就相信這個結局——洛伽一定會成王,現在聽到諾爾這樣質疑洛伽一路走來的一切,西爾維婭不需要深想,第一反應便是抵觸、反駁。這就像是固定了很久的一個念頭,逐漸的根生蒂固,就成了心里的正確標桿,容不得別人輕易動搖。 “那是因為你是一位好騎士?!?/br> 諾爾語氣決斷地回,他現在只面對了西爾維婭,可氣勢像極了眾人面前的大法師,光明圣潔,不染塵埃,“……如果你希望新王昏庸,他恐怕也會那么做?!?/br> 洛伽的念頭中竟然只有西爾維婭。 這太可怕了。 “你把洛伽真的當小孩子嗎?”西爾維婭不敢置信地看著諾爾,“他現在只是出了點問題!什么我希望他昏庸他就會昏庸,難道他自己沒有判斷力的嗎?” 這段話倒不是因為諾爾將她放在了一個足以禍國殃民的地位,而是為諾爾懷疑洛伽這整個人而感到生氣。 “你知不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走到今天?他從沒有用過殘暴毒辣的手段,總是想在戰爭和百姓之間求取平衡兩全……” 說到這里,西爾維婭的話語里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她忍不住責備眼前這個她原本不想與之說重話的人。 “——你憑什么輕而易舉地否認他?” “……” 諾爾望著她生氣的鮮活臉龐,停了一會兒,主動退讓,“是我失言了,我向你道歉?!?/br> 西爾維婭輕輕地哼了一身,沒有讓這場面簡單地冷卻下去,緊接著問:“八峽大裂谷那里,還是那么兇險冷清?” “還好?!?/br> 諾爾和她都不是那種心思盤根錯節、敏感細膩到脆弱的人,自然而然的接了話,“和往常沒有什么分別,不過峭壁上,多開了一種花?!?/br> 西爾維婭問:“紅色的?” 又說:“謝謝你,諾爾。以后有需要的請盡管開口,我一定會全力相助?!?/br> 諾爾一時不知道該先回應她哪句話,想了一下,才說:“紫色的,應該是有毒?!?/br> 然后也說:“不客氣,舉手之勞?!?/br> 兩人相望著沉默了數十秒,西爾維婭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妙,只覺得諾爾身上那股圣潔至高不可攀的氣度消散了,又像是約諾城里見的第一面那樣了。 多了人間的煙火氣,眉目軟下來,還有點好欺負的樣子。 諾爾看著她,說:“如果真的想感謝我,就幫我解開一個問題?!?/br> 西爾維婭想也不想:“你說?!?/br> 諾爾望著她,反倒是氣息內斂,很是沉靜,完全沒有了初次的急切,顯得落拓又耀眼。正好幾縷陽光從窗戶外投進來,與他滿頭的金發交相輝映,尤其好看。 西爾維婭有種見了比一屋子金銀財寶還閃瞎人眼的事物的感覺。 她聽見諾爾說: “我應該怎么樣,才能解除你對我情緒的影響?” “……” “……?” “……要么,我讓你揍一頓?” 西爾維婭遲疑了大概有兩分鐘,才猶如此疑不定、完全沒底氣地提議,她隨即看見諾爾眉心一蹙,心說:完了!不還手地讓諾爾打,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西爾維婭險險補救: “是因為我是唯一一個那么冒犯你的人,所以你才有這種感覺?” 早死不如晚死。 晚死也要弄明白再死。 諾爾眉眼一抬,很驚訝的樣子:“你什么時候冒犯過我了?” 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拿刀子威脅你,吃你用你的還偷你的寶石,最后不告而別?” 對于當時的圣殿第一法師來說,這怎么可能不是冒犯呢。 西爾維婭覺得不可思議,諾爾的表情好像更加不可思議了:“雖然你最開始確實傷到了我,但那時候的你壓根還沒有威脅我的資格。所謂吃我的用我的……就像是在我這里住了一段時間,然后跑走的流浪貓一樣,我為什么要覺得這種事情是冒犯?” 完全沒想到諾爾一點也不介意的西爾維婭:“……” 原來她在諾爾眼里和一只流浪貓沒有什么區別。 也是。 畢竟是承載神諭的光明法師,從外表到內心都足夠的光明圣潔——不然當初也不會那么簡單地收容了她,不計較她拿匕首傷了他的事。 諾爾繼續道:“而且,你偷我的寶石和不告而別這點,是你本身接近我的目的,我倒是沒有感覺被冒犯,只不過有些……” 西爾維婭:“有些……?” 諾爾看了她一眼,很快移開視線:“有些沮喪?!?/br> 西爾維婭:“……咳咳!” 她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