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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這一次鶴生再無留力,死命攔阻,連衛千山都有些愕然,被他逼得連退數步。剛交手不過數回,廂房內便點起燈來,衛千山心里一急,知道是聽見屋外動靜了,連忙虛晃一招,一腳題中鶴生膝蓋,便不管不顧地拔出匕首飛身躍入屋內。事已至此,只有拼死一搏了!鶴生大驚失色,從雪地里踉蹌起身,也跟著撲進房內——一燈如豆,有人端坐,明滅不定的燭光掩映在他的臉上,陰晴難辨,卻竟是富察堯寧。鶴生最先回過神來,渾身一顫,幾乎是立刻明白這一切都是陰謀,一場由堯寧親手布局請君入甕的陰謀。就算派別不同,政見相左,但對于革命黨人他們都是一個態度,那就是寧枉勿縱,殺一儆百!“喲,先生,這么晚了找我有事?”堯寧沉沉起身,看也不看衛千山一眼,直勾勾地盯著鶴生,“還是,終于肯為我引薦一下,你這一直藏著掖著教授你拳腳功夫的朋友?”鶴生回過神來,立即擋在衛千山身前,低聲喝道:“你快走!”堯寧嗤笑一聲:“我好容易把貴客請上門來,豈有輕易怠慢的理兒?”他彈指一揮,叩開了兩側的軒窗,寒風夾雜著紛飛雪片簌簌地撲進房內,周邊已埋伏了不少控弦持刀的兵士。鶴生氣得渾身發抖:“你早就在暗中調查,故意設計!”“我故意?他是革命亂黨,欲行刺王爺,都是我逼迫的?真是枉費你前些日子千方百計要送他出京城,他卻如此不知好歹——”堯寧不怒反笑,“我的先生,你也忒偏心……”話音未落,一道鋒刃便抵上了他的喉間!鶴生情知插翅難飛,只得兵行險招,咫尺之間摸走了那把匕首,頃刻間欺身制住了堯寧:“堯寧,放他走!”“鶴生!”衛千山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當機立斷。堯寧眸色一冷:“老師,你為了他,拿刀脅迫我?”鶴生目不斜視,堅定地重復道:“放他走?!?/br>堯寧勾起一絲冷笑,眼中躥上了怨憤的暗火:“他是亂黨,我職責所在,斷不能放!你若要殺,那便動手罷!”“堯寧!”鶴生厲聲一喝,手下使勁,泛著寒光的刀刃貼rou割出一抹血痕——這小子又犯渾!衛千山一旦被捕便是萬劫不復死無全尸,他焉能袖手旁觀!堯寧死死地盯著鶴生,眼底兇光閃動,像極了狩獵廝殺時的某種猛獸,緩緩地抬手握住了鶴生的手腕,又向他逼近了一步:“我說過了,要殺便殺!”他這一步邁得無比堅定,刀刃頓時陷進rou里,鶴生持刀之手便本能地微一哆嗦,堯寧眼明手快,猛地空手奪白刃,反將他一把制在懷里,鶴生情急之下沖欲沖過來救他的衛千山喊:“你先走!別管我!”衛千山若逃不出去只會坐實罪名還會累及無辜,而無論如何,堯寧總不會真傷了他!衛千山猛地剎住腳步,與他深深地互望了一眼,當真轉身躍出了房門!堯寧張開的虎口猶如鐵鉗,即便是心如刀割也不曾松動分毫,聽著門外的打斗聲他突然伏下頭在耳畔低聲道:“先生,我既事先張好了這天羅地網,你覺得他——能逃得出?”他靠得太近,以至于灼熱的鼻息一股股撲上鶴生敏感的頸項,鶴生揪緊了眉頭,咬唇不語,任那熟悉的聲音用以往撒嬌般的語調說出惡魔的話語:“不如先生與我,來做一場交易罷?”“我若是你,便不會再多掙扎一下。你不是總教我君子不信不立么?方才你為了讓我放人可是親口應允,任我處置的?!眻驅幰话殉断伦约旱难鼛ч_始往鶴生手腕上綁,一雙眼始終警戒地盯著他,“何況那個人即便我現在放他一條生路,但只要沒出京城,明朝一紙通緝令便可叫他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殺!”“堯寧!”鶴生厲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堯寧充耳不聞,直到將鶴生的雙手牢牢縛在了床頭,才一字一句地道:“那先生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三不五時就往戲園子跑,不是為了票戲折、捧戲子,而是為了借機與亂黨接頭,為其辦事。就算南方鬧革命已經到了不堪的境地,這直隸地界卻還是朝廷說得算,犯上作亂,乃不赦之罪,你如此作為,欲將自己,將家族,將我們滿清八旗置于何地!”“那是因為你我都知道,朝廷日益腐舊,中華振興無望!堯寧!你心里一直都明白,不管載灃還是載振,都無法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滿清終將覆亡!堯寧沉默須臾,突然“哼”地一聲笑了,他很親昵地俯下身子,第一次堂而皇之地抱住了鶴生的肩膀:“知徒莫若師。其實無論哪一派我都不看好,除了那個被趕回老家養病卻手握兵權的我曾經的頂頭上司——袁項城?!?/br>袁世凱?鶴生皺了皺眉。在漢人眼中,他是清朝廷的走狗;在滿人眼中,他是養不熟的惡狼,堯寧怎么會覺得他能出面收拾山河?可比起這些遠憂,眼前這情形更叫他頭皮發麻:“你是故意的?為什么?你雖在練兵處,卻從不從捉拿亂黨上攬事……”為了邀功?不可能,堯寧受他潛移默化,一貫開明見遠,甚至同情革命,本不至于使出今日這般陰損之招,而且萬一載濤真的在此遇刺,攝政王載灃絕不肯與富察氏善罷甘休!“先生還不明白?”堯寧進一步地逼近,甚至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處蹭了蹭,語帶黏膩,“自然是為了你啊。這些天我什么都查明白了。知道他在庚子年救了你,也知道是他帶你入了同盟會,更知道你為了他不止穿針引線,傳遞消息,甚至在他刺殺陸軍部尚書鐵良失敗之后窩藏包庇這個朝廷欽犯。其實,大清亡與不亡,載濤死與不死,我毫不關心?!?/br>鶴生目瞪口呆,連推開堯寧都忘了,任他得寸進尺地湊上前去,含住他的雙唇輕輕一吮——先前只能在夢中瘋狂念想的吻,此時此刻卻熟悉而契合得仿佛隔世重逢。堯寧在心中一聲嘆息:我以他們為餌,想網的卻只有你一人??!鶴生打了個寒戰,忽然竭力掙扎起來:“堯寧!你敢欺師滅祖,罔顧人倫?!念的書學的理全讀到狗身上去了?!”我卻決不能拉你同墮地獄!堯寧拉下臉來,眼中躥上了帶著執拗的瘋狂:“那先生就當這些年白養了一條狗吧!”伴隨著話音的是一道裂帛之聲,卻是堯寧強行撕開了鶴生的衣襟。他修長的頸項上,赫然一道蜿蜒的紅痕,宛如朱砂染就,映襯著白皙的膚色,奪目妖嬈得幾欲使人瘋狂。鶴生往日里便是暑熱天都是齊齊整整的立領長袍,這是堯寧頭一回見到他身上的這個胎記。堯寧緩緩地俯下身子,癡癡地望著這道私密的印痕半晌,忽然控制不住一般撲上去狠狠地咬住了這處肌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