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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十五爺身份貴重,在蘭州城里待著畢竟危險,出了什么事,奴才百個腦袋也賠不起,不若前往桂中堂軍中暫避,桂中堂擁兵數萬據守雄關,蘇四十三不要命了也不敢去招惹,如此可保十五爺性命無虞?!?/br>“微臣即刻發兵妥善護送十五爺與和大人前往嘉峪關,甘肅平匪事宜就交給下官——但凡一口氣在,必將這蘇四十三碾為齏粉!”王擅望極迅速地補上一句話——無論如何,這兩個瘟神還是早離早好。席間眾官員紛紛點頭應和。永琰抬眼緩緩地四下打量一通:“恩,我也明白,為人臣者不得擅專,皇上沒旨意,咱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贏是罪,不打贏更是罪!只不過——”他只頓了一下,語氣陡然轉硬:“甘肅全境不是向來太平無事,民生和樂——這流民起義又是從何而起!”還是來了!王擅望吸了口氣,抬頭道:“十五爺有所不知,這起子刁民要的不只是風調雨順吃飽穿暖——甘肅素來民風彪悍,多的是想要占山為王嘗嘗這富貴滋味,這其中據說還夾雜著白蓮教的人在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這邪教異端也是十來年屢禁不止的了——雖說大清乾隆朝是罕有的盛世,但貴州云南川藏一帶,流民暴動都時有發生,依舊是個人心不足宵小可惡的原因,對這起子無法無天的賊子刁民就該殺一儆百,屠滅九族來警醒世人!”一番話說完,席上復又寂靜無聲。永琰放下筷子,忽而掀唇一笑:“百官若都如王大人這般行事這世道就水偃河清安樂太平了?!边@話分明是贊美,王擅望卻怎么聽都有些刺兒,正自惴惴不安,衙門口又是一陣sao動喧嘩,掩著人聲鼎沸,聽聲音來者頗眾,眾人繃緊的神經越發敏感,全都從椅子上跳起來略帶不安的向門口望去。只聽得一陣急而不促的皂靴聲響,一道身影在正廳前站定,恭恭敬敬地給永琰行了個禮:“微臣見過十五爺?!?/br>來人正是和珅。他也換上藏藍色的錦緞官袍上綴仙鶴方補,頭上紅纓燦爛一盞暖帽,綴著一顆光華寶氣剔透奪目的紅寶石頂珠,頸子上戴著串通體凝碧的翡翠朝珠——那是乾隆前些日子特特賜下的——端的也是欽差正使的全副披掛。他直起身子從從容容地環視全場,朗聲道:“欽差衙門外三四十個士子秀才圍著不肯散去,說什么‘要請欽差大人給他們個公道’?!?/br>永琰故意沉下臉:“胡鬧,虧得他們還是讀書識字的,王法也不知了么!有什么事該找蘭州知府才是,再不濟——也還有王督處理?!?/br>“可他們個個都拿著白條收據,說狀告的就是——”和珅頓了頓,看了王擅望一眼,“陜甘總督王擅望假公濟私強令逼捐納監,肆意賣官鬻爵,收了捐納銀子又開不出那么多實缺,就學人家開白條——說日后再‘還’——王大人,這大清的官位成你們家的了,愛賣就賣,沒貨了還能賒欠?”“和珅!你含血噴人!你是什么東西,敢和我這么說話?我要參你!”王擅望沒想到平日里總是滿面春風的和珅挖苦諷刺人起來如此刻薄,已是氣地發抖。“我和珅堂堂戶部尚書從一品的中樞大員——論品秩還高過你一級,誰要參誰還未可知!”和珅凜然道,“王大人不妨出去看看——跟到這的秀才士紳們不到三分之一,大半還在你的總督衙門前圍著呢!舉著個大橫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討還你曾經許諾過的官職——王大人可敢出去?!”“我……我……”王擅望結結巴巴,臉已經憋地紫脹了,忙在永琰腿邊一頭跪下,“十五爺您得給我做主哪——和珅不知道哪找來的無賴潑才就要栽贓嫁禍,奴才從來愛民如子,不曾有半點——”永琰聽到此處已是啪地一聲摔下筷子,騰地起身怒道:“就你方才撂的那番狠話,還有臉面提什么‘愛民如子’?!栽贓嫁禍?你是奇怪為什么蘭州城你只手遮天為什么還出這種紕漏吧?”永琰早已窩了一肚子火,方才已是強奈著才不致發作,狠吞了口唾沫他指著王擅望道,“實話告訴你!是我傳了你要調任閩浙總督的假消息出去——你一走,在甘肅許著的這堆空口諾言立時就過期作廢!那些商人士人平日里怕你忍你就罷,怪就怪你貪心太過,非整地人家傾家蕩產,如今全副身家都在你賣出的官職之上——狗急了還跳墻何況被你搜刮殆盡的人!”王擅望愣了一下,頓時苦著張臉如喪考妣——怪道方才永琰身邊不見和珅,原來這兩人早就商議好了一面永琰虛以委蛇拖住他們另一面和珅伺機而出煽動鬧事就為了抓他的罪證把柄——兵分兩路極其迅速地就將甘肅上下官員一舉拿下一個都不曾走脫!“十五爺,您說的話奴才不敢辯,賣官換銀那是有的,可為的是甘肅的百姓,全省大旱,不屯點錢糧如何維持?奴才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其他同僚都可為奴才證明!”話音剛落,紅頂藍袍的官員們就都跪了一地,紛紛為王擅望鳴屈喊冤。和珅捏著袍角,越過眾人,在永琰身側站定了,才扯了扯嘴角:“王大人雖不得民心,官場上的名聲卻甚好。大約你在金昌靖遠天水秦州甘州等地置辦的四十二座莊園宅院也有與他們分甘同味了?!”一句話如青天霹靂震地王擅望半晌回不過神來,怒瞪李順豐——他不是已經把蘇卿憐解決了嗎?那永琰與和珅從哪得知他這些底細!李順豐也是惶恐至急,窩口坳牙地早沒了官范風度。“你有什么證據!”王擅望咬牙切齒地轉過頭,和珅無聲一笑,雙手一擊,一個拄著拐杖的年輕人被扶出——恰是僥幸不死卻落得終生殘疾的盧公子。王擅望還在發愣,那盧公子見他已是發狂地撲過來:“你還我父親命來!王擅望你這個草菅人命的黑心狗官!”待被人強自拉開,王擅望已經被抓地滿臉是血,猶自如在夢中。和珅冷笑一聲:“如今不怕告訴你!不僅是你那些莊子我派人給封查了——就連你的總督府我也叫人封閉勘驗,一頭耗子都飛不出來!”不出手前他可以蟄伏觀望百練成鋼,可一出手他定要一擊擊中致人死地!王擅望至此已徹底絕望,他紅著眼站起來指著和珅的鼻梁漫罵道:“我有罪沒罪自有皇上定奪!我現在還是陜甘總督——你有什么資格抄我的家——你就是個跟人背后吠叫的狗你算個什么玩意兒!瞧你這模樣兒——靠什么上位發跡——打量這天下誰不知道!”永琰腦中突地一跳。這句話如千均巨石一下子壓跨了他原本就張地極緊的神經——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抽出劍來駕上王擅望的脖子:“你陜甘總督我治不了你的罪?!冒賑欺君,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