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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子官清如水,如何會生出這些事端!——還是十五爺的話,榆中縣上下人等都有過失!——榆中的縣令,同知,守備,駐扎的管帶,千總,把總凡有功名職分的,都要寫服辯折子,在皇上沒給處分前,都安安分分在原職上戴罪立功——但凡有一點兒怠慢之心,罪就從重來治!”說罷,必恭必敬地恭身看著永琰:“十五爺可是這個意思?”和珅畢竟老官熟牘洞悉宦情,幾句話就一床錦被遮蓋過,不僅掩住了永琰那天晚上在盧家莊被人追地走投無路避身妓院之事,還將永琰方才盛怒負氣之言轉圜地不著痕跡,永琰激怒之后也正自悔失言,見和珅如此不遺余力地替他兜攬下來,幫他化解了好一段尷尬,不由地微笑著輕一點頭。“喳!奴才明白!是而榆中的縣令同知守備管帶千總把總全部已被除了頂戴官服,押解到蘭州大牢,奴臣必定嚴加審問,定要審出是誰陷害盧家滿門!”王擅望自說地唾沫橫飛,永琰卻越發端凝陰沉,半晌,才冷冷地問:“你把高兵他們都帶走了?”“這是在臣轄內發生,自然要押入大牢嚴加看管,高兵等人都已讓奴才的人帶走了——”進了他的地界,要一個知曉他所為的人就此消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王擅望,你行事果然又快又狠。和珅擰緊了眉,忽然想到一個人:“卿憐呢?這紅袖招的老板娘蘇卿憐呢?”“她與高兵合伙謀害欽差,自然也是要跟著押回蘭州大牢查問清楚!”“她不曾合伙圖謀!”和珅重新落座,抬眼看他,“王大人不能帶走她?!彼钦莆胀跎猛胁环ㄇ楸椎淖詈笕俗C——這個事實,他與王擅望都清楚!“她在本官轄下從逆犯案,本官就拿得了她!”王擅望對這個出身寒微的“欽差”依舊只是輕蔑,“再說和大人有何證據證明她沒對二位大人動過殺心?!”“有!”和珅優雅地靠在太師椅背上,一字一頓地道,“這些天來她已是我的人了,回京后我還想正式娶她做姨太太——試問一個女子又怎會對心儀之人起殺心?”一語既出,滿座皆驚——堂堂二品大員竟醉臥溫柔鄉,與風塵女子有私,傳出去經人渲染是怎樣一樁丑聞——永琰微張著唇,也扭頭看向和珅,那眼中不解,疑惑,震怒都兼而有之——第三十九章:墨吏吠影皇子怒沖冠,流民驚起福帥親臨軍“這是做什么?”和珅剛跨進門就皺著眉道,“居然綁著蘇姑娘——快解開!”蘇卿憐揉都不敢揉自己已經紅腫的手腕,更不敢看這個已與自己身份有如云泥的欽差大人,縮在床上一聲不吭。和珅屏退了官差,在床前坐下:“三天了,你還是不肯說出王擅望貪墨的證據?”蘇卿憐別過頭去:“和大人,您是九重天闋上的人物,我不過是地上一縷微塵,您要殺我一句話的事兒——我也不敢到這份上還癡想活命,只是人之在世,若是忘恩負義,那不就連人都不是了嗎?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和大人,您若顧念前些日子的情分就給我個痛快?!?/br>“我說過了,我從來就不是九重天闋生來貴重的人——我和你是一樣的?!焙瞳|謂然一嘆,前傾身子,“我知道王擅望不僅給你贖身,還讓你在榆中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你思著舊恩也是該的——可你以為我為什么不惜在堂前承認我與你有私也不肯讓王擅望帶走你?”頓了頓,他換了副森冷的語氣:“昨天蘭州衙門發來文書,說高兵熬刑不過,當天晚上就發著高熱去了??h令陳曦把總哈圖等人在獄中都已經服罪畫押承認在榆中倒行逆施是自己膽大包天與人無尤,可晚上依舊被人發現在住所懸梁自盡,據說是‘畏罪自殺’!——投桃報李不是不該,可對著這樣心狠手辣過墻抽梯之人,值得嗎?”“不會的!”蘇卿憐只覺得脊背一涼,抬頭道,“我與高兵他們怎么一樣——他們橫行鄉里多行不義,早就該死了——干爹不會這么對我的!”“在王擅望眼中,你與高兵沒什么不同——都不過是他利用的棋子?!焙瞳|深深望進她的眼里,低啞的嗓音仿佛卻有蠱惑人心的力量,甚至伸手溫柔地撫過她的頂發,“我想你幫我,不是為我一人——你想想甘肅的百姓,蘭州榆中自不必說,在高壓之下已經到了道路以目的地步,其余的地方又是何等民不聊生——你或許還不知道,就幾天前甘肅炳縣一個叫蘇四十三的饑民就不堪盤剝帶著十里八鄉的村民鬧起暴動——他們沖進衙門的時候把炳縣縣令合家上下三十余口殺地干干凈凈,他們原本也是良民,就是被那起子貪官逼成吃人的惡魔!”“不要說了!”卿憐忽然淌下淚來,“和爺,我知道你是個胸懷天下的偉丈夫??晌也皇恰乙粋€小女子只想著對人對己無愧于心——當初不肯聽干爹的話殺你們是為此,如今不肯落井下石背信棄義也是為此!”和珅一怔,忽而覺得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說的話竟有那么一絲……象當年的自己??犊x氣擲地有聲——只是這份信義灑脫還能堅持幾年?他竟不忍心再對她說什么民生疾苦天下百姓了。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軟下聲音:“難得你剛烈,我不逼你,除非你自己想說。你好好休息吧——王擅望的案子我自己去查?!闭酒鹕碜?,他忽然有肅了神色:“只是這些天飲食起居你自己千萬要小心?!?/br>“這是為何——”“記著就是?!焙瞳|加大了聲音,眼神閃過一絲灰暗。蘇卿憐不傻,如何聽不出和珅的言下之意是要堤防王擅望伺機殺人滅口!她無論如何依舊是不敢相信,惶惶然看著和珅離開的背影,輕喚了一聲:“和爺……”他站住,轉過身來,依舊如臨風玉樹,峙淵山岳——這樣謫仙一般的人物為何總說,他與她是一樣的人?和珅沖她微微一笑,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真想拉你一把?!?/br>可事情很快如和珅所料的一樣,第五天入夜,就有人急報蘇卿憐吃了不知何人送上的一碗點心,立即腹痛如絞咯血不止,和珅抓過件外套隨便批著就沖了出去,一面一疊聲地叫人請郎中,一面將面如金紙抽個不停的蘇卿憐抱在懷里,不避嫌疑地伸手摳著她的喉嚨催吐,直鬧地人仰馬翻,才算把吃下的毒嘔出大半,和珅端起碗、汗都顧不上擦,在她耳邊道:“多喝點水洗洗,多嘔點出來就沒事了——”卿憐慘白著戀,淚光迷蒙中看向燈下一臉焦急的男子,忽然似拼盡余力一般撲進他的懷里,喘息著道:“和爺,我說……我都說了——誰是好人誰是歹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