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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凸肚的人里豎著一個譚宗明,簡直自帶打光。譚宗明是什么來著……哦?!按篦{”。嘖。鱷魚。趙啟平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沒有美感的爬行動物。動物世界里那誰誰說了,鱷魚擅長浮在水面假裝自己是一根浮木。譚宗明……公平地說,譚宗明真心不胖。算的上“壯碩”。那么一根壯碩的譚宗明漂在水面裝死……趙啟平突然“噗”了一聲。他一時失察,沒忍住。譚宗明看見趙啟平圓圓的大眼睛轉了一下,像那個可愛的小玩偶,慧黠狡猾,靈透精明。小趙醫生有點尷尬地咳嗽,譚宗明忽略自己腫脹的左手,非常有風度地笑:“不知道我讓趙醫生想到什么了。但是能讓你這么開心,我很榮幸?!?/br>譚宗明的左手總算是折騰好了。開了一堆藥,敷的噴的。司機終于把車開到附院來,堵車堵得他一臉菜色。譚宗明揮揮手,他直奔廁所。回去的路上,譚宗明拆開一盒藥看說明書。秘書小姐兩只腳已經脫離她的掌控,她下決心回家扔了所有高跟鞋。譚總看說明書,她沒事拿著手機在微博上吐苦水,譚宗明無意間瞥到她的手機殼——又是那個紅色的,壞笑的小玩偶!火紅的小狐貍,穿著白色小內褲,圓圓的大眼睛,轉來轉去。譚宗明忍無可忍:“那個,到底是什么?”秘書小姐一愣:“譚總?”“你手機上的,那個小東西?!?/br>“哦,您說這個。阿貍啊?!?/br>二重賦格22小趙醫生曰:醫療劇愛恨糾葛都在心外胸外,要不肝膽,或者女主都生白血病去了。骨科真是寂寞如雪。譚宗明的手疼了好幾天。手肘以下整個腫得血紫烏黑的,簡直不能看。他疼得好幾天沒睡覺,看誰都一臉殺氣。秘書小姐看見譚總就肝顫,前后進了幾撥人去譚總辦公室匯報工作,出來時個個槁木死灰。譚總這個人輕易不會發脾氣。缺乏自控能力的人容易被質疑智商和情商。他爬到今天這個地位,顯然雙商肯定是及格的。當然一手執掌晟煊的人,眼神里都浸染著上位者的冷峻。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他禮貌,他客氣,他和你存在著鴻溝的差距。這條鴻溝,就是讓你在面對他時戰戰兢兢的原因。秘書小姐跟了譚宗明好幾年,據說是目前歷任秘書里最久的。因為她擅長使用腦子。這么多年,秘書小姐總結了幾條經驗。伴君如伴虎,首要的就是不耍小聰明。“虎先生最近脾氣暴躁。除了手上的傷以外,我認為究其原因還是心靈過于干涸。誰來滋潤一下虎先生,讓他談場戀愛吧,上帝佛祖耶穌保佑?!?/br>譚宗明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非常的慘不忍睹。腫脹帶來跳動的疼痛感,還有焦躁的燒灼感,有時會讓他惡心。作為一個穩重的人,譚宗明成年以來沒受過這種傷。敷的噴的搽的,所有藥都不管用。他心里火急火燎,突然想起來當時那個趙醫生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自己的傷,仔仔細細地問,疼嗎?麻嗎?麻?;馃梢黄酿鰝?,輕輕那么幾點涼,一路麻進譚宗明心里了。我應該……復查。只是復查。今天出了一起很嚴重的交通事故。兩輛轎車對撞,一輛上面坐了一家人,另一輛上面是一個公司出差的,撞得滿地血。救護車就近送到附院,骨科參與搶救。兩個需要截肢,一個搶救無效,還有好幾個不同程度的骨折,開放性外傷。骨科有可能是醫院最血腥的科室。殘肢斷臂,碎rou爛骨。清創場面很多實習醫生根本受不了。普外也是做手術,大多數面對的是病灶,關腹之后看上去還是個人樣,視覺完全沒有骨科那么刺激。有個玩笑,骨外醫生能直接拉上戰場當軍醫,心理素質完全過硬。趙副主任完美地用行動解釋了凌院長為什么要挖他過來。他使用骨科的鋼制器械cao作著,又鋸又刨又釘,眉頭不帶動。他的動作又快又穩,傷者尖利的哀嚎他跟沒聽見一樣,冷靜到殘酷。事故兩方扯皮,進而波及醫生。質問,咒罵,然后動起手來。趙副主任伸手把幾個小醫生擋在身后。他沒換衣服,手術衣上血淋淋的??谡謸踔?,一對眼睛冷冷地注視鬧事的人。譚宗明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場面。然后他興奮了。陪同他的凌院長上前去問怎么回事。這時候交警大隊的人終于趕到,又是一通詢問。交警們完全不客氣,有個女醫生被擠兌得眼淚汪汪。趙啟平褪了手套摘了口罩,嘆氣:“我是副主任,我去換衣服,你們問我吧?!?/br>應付了事故雙方和交警們,趙啟平看見譚宗明。譚宗明站在急診大廳里,對著他微笑。急診大廳永遠人山人海,譚宗明就像個中流砥柱——如果脖子上沒吊個三角巾,那的確稱得上風度翩翩。趙啟平領著譚宗明去了他辦公室。譚宗明拿著診療卡,非常老實:“我掛號了,你的專家號?!?/br>趙啟平笑了一下:“嗯?!?/br>譚宗明從牙縫里抽了一口冷氣:“現在樓下票販子也賣你的號了,價錢還不低……你說我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趙啟平用手捏捏鼻梁,挑著眉使勁眨眨眼:“來給我看看你的胳膊?!?/br>譚宗明完全不想把自己的胳膊遞出去。他是個完美主義者,這腫得像個茄子似的……可是趙啟平什么沒見過,軟組織挫傷在他眼里屁都不是。疲憊讓趙副主任看起來很柔軟。完全不是初次見面時冷冷的樣子。譚宗明一邊心疼一邊欣慰,非常矛盾。“我還用拍個片嗎?”趙副主任用鼻息笑一下:“你愛吃射線怎么著?!?/br>他用手指輕輕按壓:“疼嗎?麻嗎?”“癢?!?/br>趙啟平的手指在譚宗明皮膚上一頓。“……做幾個動作,牽拉痛嚴不嚴重?”譚宗明看見那剛剛握著鋼鋸的秀氣的手溫柔地引導他做動作。他吞咽一聲。譚總不配合,只是盯著趙醫生的手發傻。貪婪露骨的視線毛茸茸地刺激他手背的皮膚,挑逗地撓著他的手心。趙副主任笑了。不是職業微笑,不是懶洋洋的鼻息,是真正的笑,那只狡猾古怪的紅色狐貍,圓眼睛向下彎著,刁鉆調皮。“我現在是趙副主任,所以對你客氣。你要是……”他壓低聲音,威脅道:“我不介意等你好了,再讓你軟組織挫傷一次。到時候給你治傷我一定還是這么溫柔,畢竟我敬業?!?/br>譚宗明一愣,看著趙啟平,隨即強壓著嘴角不笑場:“趙副主任在威脅我?!?/br>“根據希波克拉底誓言或者,趙副主任愛你。但是趙啟平可以揍你?!?/br>譚宗明用右手撐著臉,靠近趙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