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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沉了下去,蘇冷清身子動了一下,似讓自己躺得更舒服,平靜道:“別提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風筵說不出要字,只好回頭看他,見他望著帳頂,臉上毫無恥意,眼神空洞迷茫,身體躺在床上,那魂卻似沒了。“五十兩貴了嗎?賣兩只虎將軍,銀子不就來了?!”蘇冷清等了良久,沒聽到他說話,也沒見他動作,哂笑道:“你睡的本該是兩榜進士,派到外邊好歹是個知縣,自然要比那些戲子貴些……”蘇冷清一口一個睡字,真把自己當成小倌。風筵聽不下去了,哀求道:“冷清,別作踐自己……”“想作踐我的人,不就是你嗎?!”蘇冷清收回視線,瞅他冷笑道:“以前我不給,你就借酒逞兇;今天我給你了,你又來埋怨我;你到底要我怎樣?要不你再喝點酒?”蘇冷清心里不痛快,旁人也別想痛快。句句都如尖刀,哪邊是軟肋,偏往哪邊戳。風筵握著他的肩膀,幾乎處于崩潰邊緣,瞪眼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真心待你,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蘇冷清淡淡道:“所以我這身子才給你睡,就當還你這些年的情,旁人就算給我五萬兩,我也不想做這檔買賣……”蘇冷清說的是實話,但卻是殘忍的實話,那睡字聽在風筵耳中,猶如重錘擊在胸口。蘇冷清在作踐自己的同時,更是作踐風筵的一顆心,將多年感情講得如此不堪、骯臟、難以入目。“夠了!”風筵徹底失控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蘇冷清撥開他的手,風筵已壓在他身上,用嘴去堵他的嘴。蘇冷清不愿與他親嘴,拼命把頭扭到一邊,但這舉動惹怒風筵,發瘋似捏著他的下巴,非逼著他把臉扭過來。下巴被風筵捏得生疼,誰能跟這頭牛比力氣,而且還是頭發情的牛!蘇冷清當下放棄掙扎,轉過臉來任他作為,不免覺得對方好笑,自己嘴上又沒蜜糖,非要啃這一口作甚?風筵與他臉貼著臉,又豈會聽不到那聲輕笑?!那輕笑就似北國雪花,入耳后涼絲絲冷冰冰,似是眼前人無聲嘆息,又似凄婉哀怨的哭泣。風筵仔細去看蘇冷清,卻又不見他眼中有淚,只有支離破碎的眼神,看得人無端壓抑和憤慨……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自己會比他更痛苦嗎?!蘇冷清是不愿跟他好,風筵慢慢松開了手,床下默默撿起衣衫,掀開簾子走出去了。等坐進溫玉懷的閣樓,風筵坐下喝了一盅,那心才漸漸不疼了,腦子開始想別的事情!溫玉懷等他平靜一些,才皺眉問他怎么了,蘇冷清已經被放出來,風筵這刻該在家照顧他,怎會失魂落魄跑來找他喝酒?!風筵捏著那酒杯,似下定了決心,皺著眉頭道:“溫弟,我去一趟京城,冷清就交給你了!”溫玉懷剛想問他去京城作甚,就見他緩緩抬起頭,盯著自己正色道:“從這里到京城最快也要月余,三個月后我若沒有回來,你就叫冷清不要等我了,自己想辦法謀生計吧!”溫玉懷錯愕,定定看著風筵。倘若旁人說這話,溫玉懷會不以為然,但風筵從不講虛話,這趟京城兇險難料,他怕自己回不來了,所以才會這般交代!風筵本來還想說什么,但后來也索性不說了,這一趟若是死在京城,又如何能管他蘇冷清?!人死萬事休,縱使放不下,也得作罷了!良久,溫玉懷苦笑道:“你好歹告訴我,去京城做什么?!蘇相公要問起來,我該怎么答他?!”風筵堅定道:“冷清是被冤枉的,他只是替人抄寫,不該被革除功名,我要替他討回來!”溫玉懷再次苦笑。這事牽扯到前任太子,如今可是新皇登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風筵這一根筋,敢拿腦袋去撞石頭。風筵平時性子溫和,從不與人斤斤計較,凡事總是退讓一步,但事情若跟蘇冷清有關,那是毫不畏縮當強則強。這在溫玉懷眼里自然是好的,但在不好此道的蘇冷清眼中,怕又是一種啼笑皆非的負擔。風筵連命都豁出去了,溫玉懷知道勸不動他,末了嘆氣道:“你放心去吧,這兒有我呢!”溫玉懷心想風筵或是回不來了,這條命算送在蘇冷清手里了!風筵回家先去里屋看了蘇冷清,見他面朝里躺著一動不動。風筵從小跟他一塊長大,一看他這種躺著的姿態,就知道他根本就沒睡著。風筵沒啃聲便出去了,等把包袱收拾好了,又走進來掀開帳子,將錢袋放在他的枕邊,輕聲道:“冷清,是我混賬,又對你動粗……”蘇冷清躺著一動不動。風筵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以后我再不逼你。紅袖那邊有我,你就安心養著……”蘇冷清仍沒言語。“等我回來再賠罪,要打要罵全憑你!”風筵聲音壓得更低,幾乎喃喃自語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是甘愿的……”屋內是一片靜默,風筵等了一會兒,見蘇冷清沒有‘清醒’的意思,便重重噓了一口氣,掀開帳子出了里屋。拿起包袱出門的時候,倘若真是沒那命回來,風筵想這便算是告別了!這個點趕到鏢局剛好,趟子手們收拾收拾,整好隊就準備出城了。風筵急著往京城趕,自然是跟鏢隊最快,這一路風餐夜宿辛苦不提,從那馬賊橫行的嶺子里過才叫兇險。鏢師們早就歷練一身豪膽,風筵憑著一桿長棍自是無懼,等到了京城就連鏢頭都想拉他入伍。☆、第三六章來到京城天子腳下,風筵無心賞那繁華街市,打聽到文相爺的府邸,便去府上拜見文暮晗。上一回見面文暮晗差點把自己活埋了,若不是太子趕來阻攔了他,此刻現在他已是一具腐尸。如今太子成了福王,風筵按理應該燒高香,保佑如今已是內閣學士的文大人千萬別撞見自己,這一次文大人要是無故發怒可沒人來救他。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去求文暮晗,此人曾舉薦蘇冷清進貢院,想必也是欣賞蘇冷清的才華。文府正門侍衛把守,風筵繞到了偏門,被那守門人一問,這才知道原來見文三公子也是要遞帖子,把那事由明明白白書寫下來,文三公子看了倘若想要見人,自然會有人去客棧尋他!舞文弄墨不是風筵所擅長,有些字認得卻寫不出來,便去街角尋了個寫書人,給了幾個銅板讓他代書。這廂里,帖子送進文府,風筵在那客棧等候;那廂里,溫玉懷得了風筵托付,得空便帶著一籃干豆過來。等走進那籬笆院,溫玉懷驚訝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