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會為她悲傷?！?/br>
“楚將離，你的愛，分得太散了?！?/br>
她對著捕快略一擺手：“靠過來，我告訴你怎么用困心?！?/br>
第10章死斗

是夜，北風凄迷。

素衣如雪的妖在屋頂間穿梭，踏上一片瓦的時候，腳步驟然一頓，瞬間從極動轉為極靜，身軀連一絲輕微的搖晃都沒有，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釘在靴邊的火紅長/槍。

槍身仍在微微顫抖，它深深沒入了瓦片，十字的□□都陷在碎瓦里，而將它作為暗器擲出的捕快灰布藍衫，直直對上了妖的目光。

灼城并非真實的武器，破空不會放出一點點尖嘯聲，但它還是被避開了。

楚將離也不氣餒，他在心里默默誦記染纖塵的告誡，掌心虛握，招回了自己的命器。

［“困心的發動條件極為苛刻，”蕪園女老板道，“第一點難度，它的咒文很長。而割喉之傷根本支撐不了念完。所以你必須在那只妖發現你之前，先找到他?！保?/br>
出乎他的意料，妖先開了口。

那個異族站在屋頂上，遙遙地打量他，驀地道：“目力，聽力，速度，都一日千里?！?/br>
纖長的眼睫輕振，遮擋了那雙薄荷綠的眼眸：“你用了什么方法，提升了自己的五感嗎?！?/br>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外物所致，總有局限?！被璋档脑鹿庀?，他只是一道剪影，卻依然美得惑人，“而且僅僅這種程度，就有信心來調轉角色了嗎?！?/br>
［“‘煅骨’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大幅度提升你的實力，但它很痛，你必須抗得住剔骨之痛，不在藥效內失去意識?！?/br>
楚將離瞧著染纖塵擺弄機關，打開榻上的暗格，自一排排不同材質大小的瓶子里準確拿出一個，恍然想起煌明殿曾經的女主人，是有“南謝北傅”之稱的毒道宗師，羽族鴆之一脈的君主。］

“你為什么殺人？”楚將離發問。

［“拖延時間，”染纖塵低語，“困心的第二點難度，是你必須與所困對象近距離待滿一個時辰?！?/br>
楚將離為難：“需要多近？”

“至少要能看到他的距離?！保?/br>
妖居高臨下俯瞰著他，沒有做聲。

就在楚將離以為拖延時間的方式太拙劣時，聽到對方清清冷冷，幾乎毫無溫度的聲音說，“這里太冷了?！?/br>
他重復了一遍：“雖然很清靜，但實在太冷了?！?/br>
“這跟你殺人有什么關系？”

妖偏頭，眨了眨眼，模樣天真而殘忍：“人血的溫度，最是溫暖?！?/br>
“?。?！”楚將離清俊端正的臉因這個答案而扭曲，眥目欲裂。

“只是因為這樣？”他呢喃道，“只是因為這樣，你就要殺了他們？?。?！”

“我很冷啊?！毖卮?。

他薄荷綠的眼眸涼薄而剔透，像一片翠色的薄冰：“人類冷的時候，不是也會做同樣的事嗎?！?/br>
“點燃枯枝和木頭，用來烤火?！?/br>
“一截枯木和一條人命，能夠相提并論嗎？！”捕快咬牙。

“有什么區別呢，”妖的素白的衣衫在晚風中烈烈飛舞，“你會覺得人比木重，不過是因為你們是同類?！?/br>
“而對我來說，木頭更接近我的同類?！彼币曋㈦x的眼睛，“你怎么知道它無法成妖呢，物妖之所以艱難，不就是因為未蘊靈前容易被摧毀嗎？”

“它可能已生出靈識，卻被一把火燒了，難以成妖?！?/br>
“妖族凋敝，有多久沒有新誕生的物妖了？”

楚將離仰頭，復又低下：“或許我選擇和你談話，就是一個錯誤?！?/br>
妖瞇眼：“我以為人類的智慧，已經達到可以不靠暴力解決問題了?！?/br>
“原來不是嗎?！?/br>
他攤開手，修長的五指優美而無害：“雖然你很有趣，但還是用更簡單的方式來裁決吧?！?/br>
像是想起什么事，他并指成刃的動作一頓：“說起來，你不是這座城的人吧？”

“這座城□□逸了，安逸到腐朽，不可能出現直面死亡的危機?！?/br>
“你的命器，或許說愿望，為什么是關于這座城呢？”

楚將離不太想和他說話，但謹記盡量拖延時間的策略，勉強道：“我是孤兒，逃難至此?！?/br>
“鳶城雖不是我的故鄉，卻與故鄉無二?！?/br>
長/槍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捕快淡淡將鋒尖指向那只妖，他的背脊挺得很直，身形筆直如劍，作出嚴陣以待的樣子。

然而不及眨眼的剎那間，他頰邊微涼，眼下一條細細的血線緩緩滲出了guntang的液體。

那道傷口很淺，淺到如同妖只是撫摸了他的面頰，宛若情人般溫柔。

但事實上，那修長優美的手指本該剜去他的眼睛。

妖抬起手，面無表情注視著自指尖迅速蔓延的青黑，半息間已擴散到手臂，沒入袖中，冷哼道：“雕蟲小技?！?/br>
［“他一定會輕敵，”染纖塵道，“這不奇怪。人族在他面前渺小如蟲豸，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放置在對等的位置?！?/br>
“即便人被螞蟻咬了一口，下次見到，也并不會多小心謹慎?！?/br>
她唇間煙霧徐吐：“我在你的血里下了毒?！?/br>
楚將離悚然一驚：什么時候？！

頹艷的紅裳美人柔若無骨地倚在榻上，若無其事地說著見血封喉的劇毒，恰是一副殺人于無形的蛇蝎做派。

“不用擔心，‘煅骨’的劇痛能壓下此毒的麻痹作用，對你沒有任何影響?！?/br>
“妖對大部分毒都有天然抗性，所以即便是‘夕芙蓉’也僅僅能麻痹他三息。在這爭取來的一點時間里，竭盡全力去給他造成傷害?！?/br>
染纖塵拈指支頤：“你越削弱他一分，激怒他一分，就越可能讓他放棄一擊致命的想法?！?/br>
“換句話說，徹底惹怒他，令他判斷出現偏差，拖過最后一段時間?！?/br>
她有些擔憂：“妖很少虐殺，一旦被激怒，怕是會將人傷得體無完膚，你撐得下去嗎？”

“我不怕疼，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背㈦x道。

女老板扶額嘆息。

說得輕巧，煅骨之痛加上外傷，過度的疼痛超過人的承受范圍，會自我保護的失去意識。

“我不會失去意識的，”楚將離低頭，“我會保持清醒到最后一刻，直到捉住他?！保?/br>
趁妖無法動彈的些許時間，灼城依次穿過了他的四肢，釘透臂骨與腿骨。

血立刻就涌了出來，染紅了白衣。

雖然知道妖的恢復力驚人，但楚將離還是優先選擇封鎖他的行動。

能多拖一會兒就是一會兒，一個時辰并不是很長，但在剎那就會沒命的時候，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幾乎就在楚將離第三次呼吸的同時，他聽到了一聲極清脆又極殘忍的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