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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應付這種言論已經駕輕就熟了,她掏出身份證遞給鐘遙,眼神無辜。 鐘遙看了眼日期,又看了眼小姑娘鮮嫩如花的面龐,不禁嘖嘖感慨:“我們州州真是禽獸啊禽獸?!?/br> 后視鏡里,蔣池州的眼神如浸了冰,牢牢鎖住鐘遙一人:“你想自己走回家嗎?” 鐘遙往自個兒嘴巴拉了道拉鏈,不過并沒持續很久,約莫五分鐘,他便耐不住寂寞,又尋了另外的話題和阮軟聊起來。 他從機場一直嘮到家,蔣池州被他煩得腦殼一跳一跳地疼,停了車,他側過身,語氣冷冰冰道:“我看你還是繼續在外深造吧,沒了你,我清凈多了?!?/br> 鐘遙向來不怕他冷臉色,當即就朝著阮軟撇撇嘴,哭喪了臉哀嚎:“我和州州的關系就像魚和水,我沒了州州,就死了,他沒了我,還清凈?!?/br> 阮軟還是不太能把州州二字同蔣池州聯系起來,聞言繃不住嘴角,些微笑意乍隱乍現。 鐘遙平時沒個正經,電梯里全靠他活躍氣氛,他對這里似乎也是十分熟悉,一進到客廳,便自發從鞋柜里翻出雙天藍色的拖鞋,他踩著鞋,在客廳走了幾圈,忽地振臂一呼:“我回來了?!?/br> 阮軟瞥了蔣池州一眼,他臉上是放棄治療的面無表情。 “行了,你接下去打算怎么辦?把計劃給我看看?!笔Y池州絲毫不懂待客之道,方一坐下,立即雙手環胸,不客氣地仰了仰下巴。 鐘遙翻了個一言難盡的白眼,身體卻誠實地打開電腦,臉上正色了幾分。 阮軟瞧他倆說起了正事兒,她左右沒事,便到廚房切了盤水果,擱在茶幾上時,恰好聽見他們在說融資的事情。 她大學專業并非主修金融,好些話題都聽不明白,見狀便自己尋了處座位,安安靜靜旁聽。 隔行如隔山,她聽了許久還是一頭霧水,睡意止不住上涌,忙從茶幾下拿起自己上次沒看完的棋譜提提神。 她尋的位置極佳,外頭斜陽夕照,暖熏熏的光線擠進窗臺罅隙,灑了她一身金光,她微闔著眼, 鐘遙正說到興頭,不自覺拔高了音量,忽見蔣池州豎起食指抵在唇間,他下意識歇了聲,順著他視線望去:“睡著了?” 蔣池州頷首,動靜很輕地走到她面前,一手托著小姑娘的腦袋,一手從膝彎穿過,將人穩穩抱了起來。 鐘遙目瞪口呆地看著蔣池州抱起人,腳步一轉,徑直進了他的臥室。 “州州,我是不是瞎了?”蔣池州小心帶上門,門鎖咬合聲響中,聽見鐘遙夢囈似的問道。 蔣池州勾了下唇,罕見沒出口刺他:“沒瞎,亮堂著呢?!?/br> 鐘遙掐了掐臉,還是不可置信,他指了指臥室的方向,說:“你確定,以后就她了?” “啊,”心里有種塵埃落定的輕松,像跋涉良久終于找到可以靠岸的港灣,蔣池州彎起眼眸,“就她了?!?/br> 鐘遙愣住了。 記憶里,已經許久許久沒見蔣池州這樣笑過了。 他沒說蔣池州決定草率,見過蔣池州把她帶回這里,見過兩人之間熟稔的默契,見過玄關處的魚缸重新涌動生機,他心里早猜到了答案。 不,或許更早,在蔣池州迷茫著神色問他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時,他就該為蔣池州高興了。 他的發小,孤獨了這么久,終于找到了可以陪他一生的人。 鐘遙指尖按住眼尾的濕意,哽咽著道:“州州,我好替你開心,來,抱一下……” 蔣池州笑著,然后一腳把他踢翻。 * 阮軟這一覺睡了足足好幾小時,醒來時天已然徹底暗了下來。 厚重窗簾遮掩了光線,視野昏暗,阮軟曲臂撐坐起來,迷蒙睡意消散,思緒漸漸蘇醒。 掌心觸感溫暖棉柔,阮軟怔忪片刻,意識到自己是睡在哪里。 被窩中似是沾染了蔣池州身上特有的木系尾調,尤帶有男性的荷爾蒙,一寸寸侵襲,將她包圍。 思緒回到清醒前最后一刻,阮軟咬住下唇,滿是懊悔,像是沒料到自己居然連看棋譜都能睡著。 然而再懊悔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阮軟撫平衣服睡出的褶皺,緊張得連燈都忘了開,摸黑走到門口,擰開了門把。 客廳里仍在談論的兩人,不約而同停了聲音,視線從文件上抽離,望了過來。 阮軟臉皮倏然一熱。 余光瞥見墻上的掛鐘,時針正筆直地指在七的方位。 “小豬,睡得好嗎?”先開口的是蔣池州,他半躺在沙發里,側過身,眼睛里閃爍著戲謔。 阮軟臉上掛不住,尤其一旁還有鐘遙在看熱鬧,她雙頰血色更深,借著轉身的時機,隱晦地朝蔣池州皺了皺鼻子。 蔣池州啞然失笑,聲音隔著扇門依舊顯得那么欠揍:“小豬,洗完臉快出來吃飯?!?/br> 鐘遙看得嘆為觀止,豎起大拇指:“奇女子也?!本尤荒苋淌苤葜莸膼毫有愿?。 阮軟洗過臉后,便沒那么不好意思了。 鐘遙大爺似的坐在餐桌旁,享受蔣池州幾百年難得一次的服務。 阮軟不學他,拿出碗筷一一擺好,模樣格外乖巧聽話,鐘遙嘴里不住感嘆:“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看上州州了呢?” 蔣池州端著熱湯放下,一把將隔熱手套甩他面前:“再多說一句,今晚就別想吃飯了?!?/br> 阮軟眼珠子左右轉動,抿著笑看他們斗嘴。 鐘遙自討沒趣,安靜閉了嘴,見蔣池州又是夾菜又是遞紙巾,暗嘆一句單身狗沒人權,無奈,只好自力更生給自己舀了碗湯。 湯水剛入喉,他就忍不住皺緊眉,臉部肌rou夸張擠成一團:“這哪家外賣???味道怎么這么奇怪?” 阮軟吞下蔣池州投喂的蝦球,遲疑道:“不好吃嗎?” “怎么可能……”湯底味道詭異,鐘遙感覺自己仿佛剛從人間煉獄艱難逃生回來,忽然耳邊一聲清脆響,蔣池州放下湯勺,斜睨過來的眼神涼涼的。 鐘遙無端背后發寒,硬生生把接下去的話咽了回去,咬牙切齒地改口道,“怎么可能不好吃,是好吃,太好吃了?!?/br> 話說到最后,鐘遙猛地捂住嘴,竟是一副好吃得要哭的樣子。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心口不一,阮軟臊紅了臉,訕訕道:“我照著食譜學的,可能沒做好,不好吃就別勉強了?!?/br> 她說著站起身,伸出手,想把湯端走。 蔣池州止住她的動作,手指捏著湯勺,又往鐘遙碗里添了一勺,滿滿當當的湯水在燈下晃著波光,他對阮軟說:“你別管他,他國外垃圾食品吃多了,犯矯情?!?/br> 他面不改色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表情絲毫未變,仿佛喝的是白開水。 鐘遙睜大眼,感覺自己仿佛是被羞辱了,不禁憤憤暗道,我回國果然是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