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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間化妝,聚在外面的臨時演員也走了進來,聽趙川說戲。肖嘉樹一邊讓化妝師幫自己添加各種硅膠傷口,一邊默默背臺詞。其實看完劇本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遲疑和恐懼,只因這位男主角徐天佑與現實中的他非常相似,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性格,甚至相似的遭遇。而今天要拍的這場戲是一場綁架戲。徐天佑是華國第一富豪的小兒子,吃喝嫖賭樣樣在行,為了慶祝生日便跑到美國來逍遙,卻因為炫富被幾名犯罪分子綁架。幸好他的保鏢,也就是吳傳藝扮演的角色韓冬及時將他解救,兩人才從互相看不順眼的冤家成了共患難的好友,然后踏上了冒險之旅。化完妝的肖嘉樹走到片場一看,果見道具師已經把囚禁徐天佑的小黑屋準備好了,墻上掛著各種行刑拷打的道具,兩名牛高馬大的白人臨時演員正用戲謔的目光打量他的小身板。“小樹,待會兒我們會用鐵鏈子把你拷在墻上,他們拿鞭子抽你,你就哭喊,使勁兒哭喊,別顧忌自己的形象,畢竟你扮演的徐天佑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從來沒受過這種苦,又貪生怕死得很,熬不住是肯定的。我會給你的臉拍幾個特寫,涕泗橫流這個兒詞兒你知道吧?照著做就對了,越丑越好,越狼狽越好,???”肖嘉樹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他越是害怕狼狽,韓冬來救他的時候心里就越感激。這是他倆產生過命交情的起因,肯定得把情緒做到位?!?/br>“對,就是這樣!”趙川沖道具師招手,“來來來,把他給我拷到墻上去!”于是“遍體鱗傷”的肖嘉樹就被鐵鏈子鎖到了墻上,兩名白人演員拿著鞭子惡狠狠地盯著他。還沒開拍,這熟悉至極的場景就喚醒了他深埋在內心的恐怖記憶,讓他嚇得瑟瑟發抖。但他努力告誡自己不要情緒失控,這是演戲,這是假的。然而,當第一鞭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雖然不痛,卻依舊將他打入了地獄。他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強烈的恐懼感差點將他摧毀,卻硬生生被他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壓下去。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們別打了,你們可以給我爸打電話,要多少錢他都會給的,電話號碼是139XXXXXXXX?!闭f著說著,他的鼻涕就出來了,卻因為呼吸太重,被吹成了一個圓圓的鼻涕泡。兩個白人被他精湛至極的演技震撼了,又差點被這個鼻涕泡逗笑,忍了好半晌才惡聲惡氣地說出臺詞,然后一個繼續甩鞭子,一個走到一旁去打電話。肖嘉樹每被抽一鞭子,就會夸張地喊一聲“哎呀”,綁架犯把手機對準他張大的嘴,他就“哎呀哎呀”喊個不停,比尖叫雞還吵鬧。在劇本里,徐天佑的父親原本是不打算付贖金的,犯罪分子就把這些“哎呀哎呀”的音頻不斷發送到他手機上,讓他上床也聽,上班也聽,開車也聽,差點陽痿早泄出車禍,這才同意交錢。劇本寫得很搞笑,但誰也不知道,曾親身經歷過一次綁架的肖嘉樹,此時此刻是有多煎熬。對他來說,這不是拍戲,而是噩夢重演。他喊得嗓子啞了,哭得淚也干了,鼻涕泡泡都吹不大了,趙川才拊掌道,“CUT,這條過了!小樹你來看看回放,你的表現太精彩了。這個鼻涕泡泡吹得很好,簡直是神來一筆!”吳傳藝一直站在旁邊觀摩肖嘉樹的表演,心中的震撼簡直難以言喻。對方把那種既恐懼悲慘,又莫名喜感的形象演繹得太傳神了,他簡直不知道他是怎么用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做出那些滑稽至極的表情的。他看過肖嘉樹的,如今再看他在中的表現,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天才,他似乎能輕松駕馭所有角色。“肖嘉樹,你的表現太精彩了!”他毫不吝嗇地夸贊,兩名白人演員也鼓起掌來。肖嘉樹癱坐在地上,眼淚鼻涕都沒擦,虛弱道,“川兒,麻煩你清個場,我要調整一下情緒?!彼荒茏屪约罕罎?,因為后面還有很多鏡頭要拍。趙川這才注意到他古怪的臉色,卻也知道此時他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安靜的角落,于是立刻把所有人都叫出去。肖嘉樹這才走出小黑屋,來到一盞聚光燈下,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靜靜坐在光柱里。他試圖用光明驅走黑暗和恐懼,卻讓自己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在強烈的白光中,他竟完全看不見周圍的東西,偌大的片場似乎都消失了,化為虛無,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洶涌而來的恐懼感和孤獨感促使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把頭埋入臂彎,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為難熬的寒冷。他又開始發抖,越是控制就抖得越厲害,當他以為自己快要崩潰時,一件帶著淡淡體溫的外套籠罩過來,隨后便有一雙強壯的手臂將他抱住了。“小樹,我來了?!币坏朗煜ぶ翗O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令他猛然抬頭。“季,季哥?”肖嘉樹的眼眶已經熬得通紅,卻始終沒落淚。但在這一刻,他終于忍不住了,鼻子一抽,嘴巴一癟,頓時哭得像個孩子,“季,哥,你,你怎么,來,了?”他抽抽噎噎,停停頓頓,一句話被破碎的氣音斬成了好幾段。他知道在季哥面前,自己可以盡情宣泄,也可以徹底展露內心的脆弱,季哥一定會接著他,然后為他支撐起一個安全的港灣。能在這個時候見到季哥,所有的恐懼頃刻間就化為了委屈和依戀。去他媽的男朋友,去他媽的第三者,他什么都顧不得了,雙手死死纏在季哥脖子上,除非用鉗子夾斷他胳膊,否則誰也別想把他和季哥分開。他像小狗一樣在季冕頸窩里拱了拱,越發哭得厲害。季冕疼得心頭滴血,卻又有些哭笑不得。有一個形容詞叫“可憐可愛”,他現在總算是理解了。小樹現在不正是如此?看上去可憐得不得了,卻又偏偏可愛得叫季冕差點笑出聲來。他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不停撫弄小樹烏黑的發絲,然后一點兒也不嫌臟地幫他抹掉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噓,乖……”他拿出所有的耐心和柔情去撫慰他,然后低下頭,深深吻住他通紅的唇瓣。有點濕,有點咸,應該是眼淚和鼻涕的味道,如果在往常,季冕一定會覺得惡心,但懷里的人是小樹,他卻只有滿心疼惜和甘甜。他輕輕撬開他的齒縫,與他舌尖相觸,又一點一點吮吸著他的唾液。他們唇齒相依,水rujiao融,以密不可分的姿勢擁抱在一起。大約過了很久,十分鐘或二十分鐘的樣子,快喘不過氣的肖嘉樹才勉強與季冕分開,小聲道,“季哥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早就分手了,”季冕垂下頭細細密密地親吻他唇角和腮側,嗓音低啞,“小樹,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