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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圍欄的度,留給虞子矜的是一片看似無邊無沿的土地。虞子矜不經意間撞倒過欄桿,差點被翻臉無情的玄北丟出去。于是長了記性,安安分分在范圍里瘋玩。邊際就絕不再碰了。憋屈嗎?或許出人意料,他不委屈。盡管偶爾抱怨玄北忙忙碌碌,又不許他自個兒出宮玩,但實際上虞子矜是心甘情愿的。他表面是不許人管制的老虎,內心卻在等。等會關心他疼他寵他,又能巧妙管制他,給出既定范圍的人。圍欄是規矩,規矩成方圓,成家成國。于是漂泊浪子驀然回首曉得家,欣欣然歸去。虞子矜還喜歡玄北有時嚴肅的長輩樣子,會講些正經道理。可以貪圖享受,但不能一味嬌氣。作為男子,哪怕身子不頂天立地,你的心要往頂天立地長大。早朝不可輕易斷。難做的事必須一做到底,停下緩口氣便如墻壁破了口,只會越來越難補。男人不可以太過為難女人。因為男人身強力壯勝過女人。人應當在弱rou強食的斗爭中活,卻不該恃強凌弱。他不常說深奧的大道理。與虞清安過分高的、正直的說教不一樣,玄北的道理是貼在地上的,更親近明了。所以虞子衿肯聽。玄北生有傲骨,既有殺人毫不手軟的冷酷,也有一份別致的溫柔。他的傲骨也在不知不覺傳給虞子矜,令虞子矜下意識排斥糊里糊涂的高興。贏也好輸也罷,愛恨喜怒必須是明明白白的。是的,他絕不要糊里糊涂蒙混過關。打定主意的虞子衿突兀地開口道:“她沒有用苦rou計?!?/br>“我偷聽見她們說話的?!庇葑玉频囊馑际?,既然是偷聽來的,多半為真而非做戲。“小孩是高燒死掉的,她也很難過。她的奶娘還說你是因為那個生氣,一直埋怨嬰貞不好。嬰貞說你是計較她為哥哥求情了,覺得她不向著你,所以不和她親近了?!?/br>虞子衿一口氣吐露真情,機警地關注玄北,不打算錯失玄北任何一點神色變動。意外?詫異?驚喜?恍然大悟?玄北會如何反應呢?他沒發覺任何反應變化。“你不驚訝嗎?”虞子衿奇怪地皺眉,又好奇又悶悶不樂,“不去找她嗎?你們全搞錯了?!?/br>玄北笑了笑,“你倒想讓我去找她?”“我才不管你?!庇葑玉坪吆咧?,別扭地偏過頭去。然而滿室寂靜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又執拗地扭回頭來,兇巴巴地質問:“你們到底怎么回事?”“無論怎么回事,全過去了?!?/br>玄北說:“有些事過去了,就回不來了?!?/br>虞子衿狐疑地瞧著玄北,看不透。一段感情不容外人指手畫腳,他看不透的是原來玄北早知嬰貞不會對親子下毒手,卻仍是放縱這段情意漸漸破裂開來。是否這兩人相互不大信任的緣故呢?他們既不大信任對方,至關重要的是又不大信任自己——不大信任自己對于對方是極其獨一無二——的緣故,才致使他們漸行漸遠?還是他們太好心,女子戰戰兢兢生怕使男子惱怒,男子又體諒女子早晚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于是疏遠?虞子衿想不明白,看來玄北也是懶得說道的了。罷了罷了。反正玄北是知道的,那嬰貞就比不得虞子衿。這一點還是讓他萬分安心的。情緒來去匆匆,轉眼笑嘻嘻地撲上去,沒頭沒腦地啄一下玄北的嘴唇。虞子衿的親熱十分年輕氣盛,說來就來,與玄北式的情到濃處迥然不同。此回玄北又是猝不及防被偷襲正著,立即報復似得捏住虞子衿的臉蛋,沉聲問:“究竟是從哪學來的花招?日日喜歡到處撩撥?”“沒哪學呀?!?/br>虞子衿笑,露出白晃晃的整齊牙齒,“我就喜歡親親你,不用教。晚上想要抱抱你,白天想要親親,不行嗎?”你看你看,一臉傲然。你聽你聽,理所當然。這小子要是換個出身,絕對是在風花雪月處吃香的風流少爺。他天生能吃這碗飯,扮豬吃老虎功夫高深!玄北翻身壓住他,他半點不怕,一副偷腥貓的得意洋洋,兩道眉毛兩只眼睛彎彎的,璀璨若含光芒。——這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恐怕不做是不行的了。認命的玄北隨即放縱沉溺,與虞子衿嬉笑玩樂直到下午光景才堪堪起身。往常虞子衿吃過午飯就忙不迭往外跑,今日一反常態。他在玄北桌上翻了翻,丟開亂七八糟的卷軸文案,借用幾張紙一支筆,緊接著柔弱無骨地趴在窗邊桌上,抬頭埋頭涂涂畫畫,屁股坐得很安穩,好像不打算挪動了。玄北又收到飛鴿傳書,稱達魯動作頻頻,似乎想暗地將兵力轉移。他一邊提筆回信,一邊道:“今日不去玩了?”“陪陪你?!?/br>虞子頭也不抬地回答:“外頭好玩的很多。但是看你不能出去玩,我就陪陪你。你高不高興?”驕縱語氣不像在問你高不高興,而像是問:這是你天大殊榮,你明白不明白你的殊榮?玄北敷衍地回答高興高興,其實心里想著這搗蛋鬼能不妨礙公事就算是大發慈悲了。果不其然,沒多久,虞子衿就興沖沖地大叫:“玄北!玄北!”“嗯?”玄北字正寫一半。“你抬頭,抬頭看我這里!快點!”“等等?!?/br>“不等!快點快點!”“聽話?!?/br>“不聽!”無法無天的虞子衿冒冒失失沖過來,一張紙摁在桌上,才不管他動作害得玄北筆一劃,批閱話語全數作廢了。“看,像不像你?”他指指自個兒杰出畫作。玄北看了看。圓不成圓一張臉,扭來扭曲猶如毛毛蟲的兩道是眉毛?眼睛圓乎乎的,像魚,瞪得很兇。鼻.......罷了罷了,要握筆不過三四回的小子畫出鼻梁實在強人所難。玄北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像不像?”虞子衿興致勃勃地問:“我是不是畫得可好?”玄北非常違心地夸贊:“畫得很好?!?/br>“我再去畫?!庇葑玉茡u頭晃腦地跑回去,喜滋滋地抓著筆又用力地畫起來。飽滿的墨汁無奈地滲透紙背,又是像黑蟲子似的一條曲線。玄北眼尖,瞧見顏諸老公公不動聲色投來的眼神,活像是說:您不該騙他,由他信以為真,這么胡鬧的。玄北反問:有什么法子呢?換你敢不敢說他畫得有一丁點不好?老公公瞇著眼睛,腦海里翻出虞子衿鬧脾氣時候總愛摔的珍貴瓷瓶,連連搖頭:不敢不敢。老奴不敢。這位小祖宗鮮少發怒,一怒頂人家怒上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