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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來的。畢竟他是玄北,而非戈敏。靜默一小會,茹太后親自打破寂靜,徐徐道:“你母后我啊……十六歲進宮……”我啊,茹依依啊,十六歲進宮,連得帝王三年恩寵不覺惶恐。她既不心滿意足,也不感恩戴德,全以為是理所應當的。萬般寵愛要不是她茹依依,還能有誰擔得起?自是沒有的。而后才知人人以為自身與眾不同,偏偏人人平庸。枝頭上的鳳凰好看,那是萬里挑一,哪里看得著底下百萬跌落下來的山雞?蕭淑妃進宮才徹底碎了她的高傲與瀟灑。雖如此,她茹依依是名門嫡女,身份尊貴文采非凡,心思玲瓏手腕討喜。她日想夜想,還是不覺著自個兒哪里比不及一個區區蕭淑妃。思來想去不得不認命。情愛不講究先來后到,不攀比才貌高低,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光情愛如此。但凡牽扯到情皆然。而情到濃處言語消。任憑你肚子里多少詩書墨水也難以言喻其萬分之一,只怕會將它說輕了道淺了。這玩意兒啊,不可理喻。她十六時不明白,五十六歲才明白。茹太后笑了,閉著眼道:“整整四十年,我才知……有些事是搶不來的……知光才貌雙全……也不是事事如意的……更知……心高氣傲情迷一人……有時僅僅是不甘心罷了……“她聲漸漸低下去了。“我十五六歲時……多聰慧啊……若非入宮……”“若非入宮……”茹太后消了言語了,蓋在眼皮下的珠子不動,嘴角邊還噙著一抹笑。玄北一直原地站到天明。他推門而出時,白日方才虛虛亮起。它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壓下烏漆漆的黑夜,勝卻如敗。玄北猜錯了。雨并未停。這個白日籠罩在層層疊疊的暗淡中。“太后——”他道:“駕崩了?!?/br>顏諸跪地,高聲叫道:“太后駕崩了——”“太后駕崩了——”尖利的嗓音一人一人傳遞下去,響徹王宮。“太——后——駕——崩——了——”長壽宮前,茹太后精心照料的紫丁香花似是承受不住連夜雨打與如此擾人叫聲,啪嗒一聲砸落在地。玄北用力閉一閉眼,再掀開眼簾時,又成后世傳說千百年的不孝帝王。作者有話要說:馮唐:這樣看你,用所有眼睛和所有距離,就像風住了,風又起。PS:這里作者廢話多可無視。文過大半,我和玄北其實一樣疲憊了。王宮沉重,帝王難為,人人各有立場,了了幾人就足夠交織出來無數情深情錯。茹太后又讓我想起為什么會一時興起開這個坑。挑戰古耽,而且是選在王宮,卻不寫陰謀詭計而是偏向家短里長。我喜歡寫人的,尤其覺得在那個時代有這樣獨一無二的一群充滿靈氣的人。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恨你,我很恨你。比起直白的言語和激烈的情感,傳統里的含蓄突然讓我更加多愁善感。比較起來大概類似于一些慢熱電視劇里長久的鋪墊,與一種壓抑的,宛若土地下緩緩流淌的河流一般靜默而細膩、富有層次感的表演方式。我突然很感動于這樣一種安靜又慢的節奏。不過當然還是經驗不足。希望以后無論在人物筆墨比重、輕松正經交替和節奏感上都能繼續努力了。但是我是一個不會大幅度再更改文的人。我喜歡在一個時期留下一個時期里,我竭力而為的作品。類似一個照片一篇日記,希望我以后能不斷進步,也以認真的態度對待每個時期的自己和生活,夢想和遠方,以及我的文我的人物~啵啵幾~第57章美人呀美人真委屈這頭,戈穎仍啼哭不止。小小身軀攤開也不過一團。他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雙手捏成拳頭,兩只腿不時蹬一下輕薄的被褥。整張臉是皺在一塊的,眉毛無辜捂住地縮在一塊兒,造出一片如山般凹凸不平的褶皺來。人人可見,他的眼哭得紅腫,浮起一塊宛若魚目,濃密眉睫沾染淚珠,可憐巴巴地垂下來。小奶娃子原本是極憨實的小子。他天生不畏生人,也不知是否小小年紀就懂得鑒定美色了,尤愛跟在虞子衿與冬生后頭踉踉蹌蹌地跑。從第一日見這小奶娃至今,虞子衿不見他真正掉過眼淚沫子。任憑摔跤打滑,無論摔怎樣重他不過是一咕嚕爬起來,拍拍rou嘟嘟的膝蓋,轉頭又生龍活虎跑起來。即便挨一下捏臉、吃一記拍打,戈穎也不放在心上的。他光是朝人傻乎乎的笑,兩只黑白分明的澄澈眼彎成一條線,配上白嫩小臉別有一番天真無邪相。冬生曾玩笑道戈穎面相討喜,或許是招福氣的。日后十有八九是人中之龍,將有大成就。戈穎聽不來,卻咿咿呀呀地叫喚,還拍了拍兩只小手掌,再露一個有福氣的笑。這時他的福氣頑皮,竟要偷偷丟下這個討人喜愛的小主子溜走了。他哭得宛若氣息微弱的貓崽,艱難從口中吐出聲聲啜泣。淚水順著臉龐滑下來不多時,又冒出新的源源不斷補上去。——他該多么疼???一陣綿密酸澀涌上心頭,虞子衿不住想:該有多疼???才會叫這個不識痛滋味的傻小子這樣嚎啕大哭。仿佛受了無盡委屈,跌入萬丈深淵那樣無助。虞子衿伸手,指頭在半空中小小顫動良久,反反復復猶豫不決,許久后輕輕碰一下他的臉。冰冷手指觸碰guntang肌膚,驚起一身雞皮疙瘩。虞子衿飛快抽回手。一度出神后,他又將手貼到他小臉上去。戈穎淚珠從虞子衿手掌與側臉間縫隙滑下去,令虞子衿感同身受般,一顆心里傳來細小的生疼。虞子衿軟聲軟氣地哄他:“你別哭了?!?/br>戈穎半點不聽他的,張著嘴巴嗚嗚咽咽。哭得厲害,發絲雜亂全黏到臉上去了。虞子衿替他撥開,又道:“你別哭了……你不哭,我下回帶你一塊兒玩捉迷藏好不好呀……”奶娃子眉眼丑丑皺在一塊兒。“你在這樣哭,我就不與你好了?!庇葑玉仆{他。戈穎卻忽然抬高音量。沙啞不成樣的聲非要拖得長長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咳嗽數回,險些要嗆住。他滿臉漲紅,隱隱發青,額上筋脈在薄皮下rou眼可見。“你別哭了!”虞子衿慌亂地胡亂抹他滿臉淚水,語氣無奈又焦急:“你別哭了好不好?”可戈穎止不住哭聲。他掙扎于另一片荒涼泥潭似的,拼了命的揮舞手腳,與隱在夜里的黑白無常斗爭。誰也幫不了他。這個當下,面臨死亡,誰也幫不了。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