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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什么燕王??!我還以為他若是當王,會來楚國和我爭……但是他現在去了燕國?!?/br> 楚寧晰皺眉:“楚國雖被中原不重視,但到底國土遼闊,物源豐富。那燕國有什么?除了冷還是冷。他身體那么差,他受得了么他?他被封去燕國……可見他還是讓天子猜忌?!?/br> 玉纖阿認真聽半晌后微笑:“看來你我他,現在混得都不太好?!?/br> 楚寧晰想反駁“你我他”的這個說法,但是目光迎上玉纖阿看透一切的溫潤眸子,楚寧晰一頓后,略有些泄氣。玉纖阿向來如此聰明,她說再多的解釋,聽著倒像是狡辯——楚寧晰笑了笑,她坐在了窗臺上,屈膝道:“那正好,我們互相說一說,將近一年了,我們身上都發生了什么?!?/br> -- 月懸空,光如水。 二女坐在月光下,窗子開著,一人屈膝坐在窗臺上,一人跪坐于窗下憑幾旁。 月光濛濛地照著二人。 玉纖阿緩緩說起洛邑發生的事,聲音柔婉低醇。 楚寧晰靜靜聽著,瞳眸靜黑。 她安靜地聽著玉纖阿所說,并時而漫不經心地走著神,想著自己的事。 玉纖阿看出來了,卻沒有多說。 -- 月寒照千里。 千里之外的燕國王陵地宮,范翕黑袍凜然,面無表情地踩著地上的尸骨走過。 呂歸就持劍跟在他后方,劍尖上向下,一路逶迤滴著血。血在腳下開出細碎的花,那花葉追隨著范翕,就如他們周邊包圍著他們的軍隊,拿著武器警惕地跟著二人移動。 這里半夜前剛剛發生一場戰斗。 是龍宿軍內部的背叛問題。范翕大刀闊斧,直接將不服氣的人殺掉,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給人。 王陵地宮中軍隊死傷半數,新封的燕王范翕行在地宮中,眸子冷戾,面沉如墨。他身上那股上位者不可忤逆的洶涌澎湃之勢,讓持劍對著他的軍隊都有些畏縮。 看著郎君高瘦修長背影,軍隊中一人喊道:“周王朝已經沒了!你要求我們效命本就不妥!我等——??!” 他話沒說完,背對著他的范翕手一揮,他的長袖甩動,一柄小刀從袖中飛出,直插那人的咽喉。 那人僵硬著瞪直眼倒地,旁邊軍人駭然而無法忍,深怒范翕的冷血。軍隊中嘩然,有人帶頭領路包圍而上,范翕抬手,一塊銅牌握在他手中。 軍隊稍靜。 然后亂了:“這是號龍令!” “號龍令出,天下龍宿軍莫敢不從!” 又有人悲憤道:“你與我們斗了數月,你既有號龍令,卻為何從不明示?你刻意殺戮么?!” 范翕回身,面對著他們。 他回頭時,目光漠漠地看去,軍隊中的sao亂就一滯后平息了。范翕目光倒不如何狠厲,反而透著一分漫不經心:“號龍令在我手中,我想如何收服你們就如何收服。用得著問你們?” 軍隊中還有人不服,卻是為首者沉步步出,向那高高在上的公子翕行禮:“屬下東君,帶領燕國所屬的龍宿軍,向東皇太一效命。愿追隨公子,平我河山,復我家國!” 軍隊肅然。 首領帶著他們臣服……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昔日周天子在龍宿軍中的別號!那即是承認……范翕的身份。 范翕只悠悠地笑了一下,眼底仍清寒十分:“東君?看來在龍宿軍中職位不低?!?/br> 畢竟龍宿軍的將領,都以神明來令。 軍隊被人領了下去,范翕仍立在地宮中。東君去平下屬的怒火,范翕低頭端詳著地上的尸體和血流,他不知出神了多久,那已經遠去的東君重新回來了。 東君向范翕拱手而敬,語氣中微有愧意:“燕國龍宿軍在天子薨后,分崩離析,屬下無能,不能讓其統一。多虧主君親自出手,這批軍隊才肯聽屬下的話,效命于主君?!?/br> 兩個月前,范翕和呂歸第一次夜探燕國王陵的時候,就遇到了東君。這兩個月,范翕折騰王陵軍隊,面上冷血好殺,實際上都在殺那些蠢蠢欲動欲叛出龍宿軍的人。 范翕當了那個惡人,東君反成了好人。 呂歸收了劍后,立在范翕旁邊,嘖嘖而慨嘆:“東君,你這有些不夠意思啊。壞事都是公子做,撫慰下屬反而你來做?” 東君面露不安。 他初時提出這樣的主意,也有試探范翕、欺范翕年少的原因。但是范翕一路將人殺下來,范翕越是面無表情,東君就越怕……他越來越從范翕身上看到昔日周天子的影子。 殺人如切菜,毫不手軟,如此嗜殺如狂……東君懼怕昔日的周天子,現在也慢慢開始對范翕生起了懼怕心。 范翕卻漠然看他一眼:“無妨,些微小事,東君日后聽我吩咐就行?!?/br> 以前他會想扮演溫潤如玉的形象去體恤下士,讓人人愛戴他?,F在范翕已經懶得作出那副辛苦的樣子,他就愿意這般弒殺下去,讓人人都怕他。 血滴在手上,他一點不覺得恐懼,反而從骨子里生出絲絲戰栗和興奮感。心中陰狠扭曲被放大,只有不斷的殺戮才能平息心中之不平。他有時殺紅了眼,看誰都是障礙……有時殺得恍神了,覺得世人皆可殺。 而這時,他心中會微微動搖一下,想到自己的母親,他心頭一頓,就將自己的嗜血弒殺向回收一收。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在變成父王那樣的人。 可是他不能停。他停下來,就無法復仇。他失去了齊國那般大的助力,他想盡快報仇,就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得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父王。 只有父王那般對誰都不在意、那般冷血無情,才適合做王者,適合被人追隨。天下人奉神敬神,只有神自己不怕自己。龍宿軍早走存在,但東君告訴范翕,是周天子才開始用神名來命名龍宿軍。 父王用□□字來為龍宿軍命名,范翕越來越能理解父王骨子里的桀驁和蔑視。 所有人都怕他。 所有人都敬他。 如此才能坐穩天子的位置,如此才能滅殺了整整一個楚國,也無人敢質疑天子。 范翕就在走向他的父王。 他清楚而悲哀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會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這是必然的,他要溫潤如玉,就不可能讓人怕他;他不能讓人怕他,那些人憑什么跟隨他?靠他偉大的自身魅力么? 別開玩笑了。 這種東西,待奪了天下后才有存在的必要。打天下時,太溫情,反而是障礙。 范翕垂在身側的手顫抖。 他并不怕走這樣一條路,他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悲涼—— 三年后,不人不鬼的范翕,玉纖阿還會愛他么? ……所以他初時,就懼怕三年的分離啊。 然若是不分離,讓玉纖阿眼睜睜看著自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