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需要安靜地理一理自己。

他覺得自己是冷靜的——能分析利弊，也能在腦海中給自己想好之后的退路，衡量過后認為未嘗不可。之前在機場的拒絕是因為不想憑添麻煩，但事到如今這個人給他帶來的誘惑遠大于可能出現的麻煩。

他又覺得有些興奮——為自己近十年沒能往前邁出的一步。

蔣志遠說自己沒有認真喜歡過什么人，也因此他可以從容地不想太多。但曲笙有過。

那份“無疾而終”的感情，遠不如他所說的那么“輕描淡寫”。

當年那個人一如今天的蔣志遠一樣，在校園里明媚的陽光下側頭輕輕吻他，在他完全淪陷之后又慌張地躲避他，說只是把自己當做最好的朋友，并不喜歡男人。

曲笙心想，好歹蔣志遠到最后，再不濟也不會跟他說同樣的話。

他自己干掉了半瓶紅酒，為自己時隔多年重新的心動舉杯慶祝。

心情猶如開啟了一段新的冒險。

☆、二月里來是新年

這年農歷春節時間晚，要到二月十幾號。游悠悠走時蔣志遠和曲笙都在上班也沒送，也沒來得及告訴她兩人決定“試試”這件事里有她莫大的功勞。反正她暫時是回老家過春節，過不了幾天蔣志遠也要回去了，又能碰面。

臨近春節，很多人都請了年假提前回家了，剩下的人也都沒什么上班的心思。這年情人節正好在春節期間，有些老家分隔兩地的小情侶就提早聚在一起過節，曲笙手下的小姑娘Vivian就是其中之一。

“曲帥～我有事兒提前走一會兒好不～”Vivian在辦公聊天軟件上可勁兒跟他賣萌。

“好，去吧?！?/br>
曲笙回答完干脆起身環顧了一下，直接做主對他們小組的人說：“沒什么事兒的今天都先撤吧，一會兒晚高峰得堵車了。低調點兒?！?/br>
“曲帥萬歲！”組員們壓低聲音歡呼，又鬼鬼祟祟盡量在不驚動其他組的情況下撤離，以免太拉仇恨。

曲笙笑笑坐下，想著好歹得留下一個人做做樣子。他今天也約了蔣志遠，但是時間還早，對方應該還沒下班。他們倆倒不是趕什么提前過情人節的熱鬧，只不過幾天后蔣志遠就要回老家C市過年，也算是開始新關系的兩人總需要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正想著，手機便震動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正是他倆那張逆光的自拍合照。上次之后他倆又約過一次打球擼串，蔣志遠當時就逼著他要搞來電圖片，重新把這張照片又發給了他，還跟他嘀咕：“這次可別再刪了?！?/br>
接起電話是熟悉的聲音：“喂，你猜我在哪兒？”

曲笙一聽樂了：“你這么問我那肯定在我公司樓下唄?！?/br>
“哎你能裝得驚喜點兒嗎?！?/br>
“蔣總過來開會??？”曲笙故意問。

“啊，是啊，上次你們那個方案吧，有點兒問題，我來找你聊聊?！笔Y志遠居然在電話那頭一本正經演了起來。

“哦這樣啊，那蔣總您先上來，我找個會議室咱們詳談？”曲笙憋笑道。

“我覺得咱們這個會呢，還是私聊比較好，定個小餐廳，來點兒酒，慢慢聊?！?/br>
“您這是跟我索賄呢?！鼻蠅旱吐曇舾{笑。

“嗯，不要錢，要人?！?/br>
曲笙玩不過他，只好不玩了：“哎我今天還開車了?！?/br>
“停你們公司車庫唄，你跟我約會咱倆還各坐各車啊?！?/br>
“行，就來?！鼻蠏炝穗娫?，一眼瞥見黑掉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映出自己的笑臉。

笑得挺甜。

蔣志遠訂了家日料館子，都有日式包房，比較清凈，私密性也好。畢竟這種日子里，兩個大男人約會吃飯還是有點引人側目。

在吃這件事上他們倆居然非常合拍，喜歡吃的東西口味也相近，基本上也都不怎么挑食，最重要是還都熱愛吃，這點上他倆都十分滿意。

“我聽說愛吃的人，性|||欲都比較強?！眲傸c好餐，服務員一出去，蔣志遠就開始不正經。

“哦，上次你不是說老用省略號的人性|||欲比較強？”曲笙瞥了他一眼。

“所以我是提醒你，不要太壓抑自己?！笔Y志遠兩手撐著桌子，對著他笑得不懷好意，變著花樣催促他考慮兩人尚未解決的床上問題。

曲笙湊過去，隔著桌子跟他氣息相聞：“我想……”

蔣志遠聞言又湊近了些，有點期待地望著他。

曲笙笑著一把推開他湊得老近的額頭：“先解決食欲再說?！?/br>
最后一塊炸蝦天婦羅他倆不約而同地盯上了，蔣志遠先讓了筷子，示意曲笙吃。

“先滿足你的食欲，好讓你滿足我?！笨此韵氯?，蔣志遠才端著杯子補充道。

曲笙心情復雜地吞下他的炸蝦天婦羅：“你這人套路怎么這么深呢?！?/br>
“要不這樣，咱們丟硬幣看正反吧！”

難為蔣總居然想出了這么幼稚的方法，曲笙還是沒忍住吐槽他：“你幾歲？”

蔣志遠擺出一副委屈臉給他看，不說話。

曲笙拿紙巾擦了擦嘴，放下嘆了口氣：“走吧，回家?！?/br>
看蔣志遠兩眼放光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回你家?！?/br>
他們之前約定過，“回誰家”就是讓誰做1。

☆、曲笙的妥協

坐上車了蔣志遠還在向他確認：“真是回我家？”

曲笙有點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那我改個主意？”

“別，咱倆就不客氣了?！笔Y志遠趕緊發動了車。

曲笙聽他貧，又有點想笑。其實他內心對誰上誰下真不是那么在意，如果告訴蔣志遠，他們在國外那一晚，如果再多堅持一下，他搞不好就已經妥協了，蔣志遠不知道會怎么想。雖然以前沒有做過下面那個，但兩個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退讓，他知道蔣志遠表面上說可以商量，心里卻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讓步。既然是一段要認真對待的感情交往，曲笙的底線就不會用在這種問題上，他在意的比這要多得多。

想了想他突然問：“你家里的東西，新的吧？”

“當然，才買的?！笔Y志遠順口接話，然后了然地補充：“以前的早不知道扔哪兒了?！?/br>
“哦?！?/br>
等一個紅燈，蔣志遠手指敲了敲方向盤，覺得還是要表個衷心，側過頭看著曲笙說：“我其實真很少帶人回我家的?！?/br>
曲笙笑著點頭表示知道，又提醒他：“綠燈了?！?/br>
蔣志遠在四環外一個中高檔小區買的房，小兩居的戶型，房子不算大但足夠用，還在月供。曲笙自己是本地人，早年間家里賣了一套老房子，又貼了點錢換了現在他住的，父母一直住在原先大學附近的房子里，自己并沒有這方面的負擔。但這些年B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