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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了么?”岑墨行的臉上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就像是說出了隱忍了很久的事,看起來平靜,卻從深處透出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憤怒來。“誰救了你?”計青巖的喉嚨發緊,“紫檀宮弟子們變成傀儡的事,跟你有關?”岑墨行仰頭望著遠處群山的黑影:“誰救了我,哥哥猜不到?總之不是岑家救了我?!?/br>計青巖的睫微動,艱難地說:“岑家不是不想救你,他們找不到你?!?/br>岑墨行輕蔑地嗤笑一聲,黑色廣袖隨風吹動:“當年我也以為岑家找不到我,后來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br>這句話又是隱忍了不知多少怨恨,臉色冷淡沒有表情,仿佛這時候就算是把至親之人殺了也無動于衷,心里面成了一片荒蕪慘淡之地。計青巖低頭看著這墳地似的院落:“顏無對你說過的話,你全都相信?”岑墨行忽然間瞇起一雙眼,臉上的線條冷硬,冰塊似的字從口中一個個蹦出來:“他把我從這些人手里救出來,為了我才開始研習如何殺魂修,親近我教養我,把我當成親傳弟子。我從他那里學到的東西,連紫衣壇主和黃衣壇主也從沒聽到過,你說我信不信他?”計青巖寂然無聲地看著他手上的兩根斷指。黑衣壇主,顏無最為親近愛護的弟子,南北朝上下幾乎沒人見過的紫檀宮神秘人物,竟然是岑家未來的家主,南北朝四公子之一的岑墨行。岑墨行強制著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臉上卻也不再掛著笑了,壓低了聲音道:“計青巖,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我師父殺了,不該把我的家毀了?!?/br>“岑家才是你的家,紫檀宮不是你的家?!庇嬊鄮r的聲音微帶些沙啞。“岑家是你的家?!贬写瓜码p目,無動于衷,“我不過是偏僻村落里出生的孩子,他的親生父母為了十塊靈石就把他送了人。我的家只有一個,就是紫檀宮?!?/br>語畢,他的語調逐漸緩了下來:“計青巖,你我的恩怨說也說不完,但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今后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做我殺魂修的狗,好好看著我如何對待你的親人?!?/br>計青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岑墨行的手朝著他探過來,指尖沾血,逐漸接近:“師父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去上清宮,如今他不在了,這心愿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完成。你把紫檀宮毀了,如今我也要你親眼看著,我如何將上清宮變成人間煉獄?!?/br>聲音哀沉,嘴角卻泛起笑意,指尖眼看就要撫上計青巖的臉。計青巖后退了一步。手指落空,岑墨行緊瞇雙目,細看之下卻見計青巖的袖子露出一樣素白的東西來,緊拉的計青巖的手腕往后退。計青巖把那素白手帕抓在手心,低聲道:“我沒事了?!?/br>這話不是對他說的,反倒像是對著第三個人說的,岑墨行忽覺事情不對,臉色半青半白地望著計青巖,立時間沉下臉來。他四顧周圍,當機立斷地轉身,離開了這殘破的院落向著遠處飛馳而去?;剡^頭來往后看,計青巖遠遠地在他身后跟著,不急不慌,沒有步步緊逼,卻也離得不算太遠。岑墨行飛了許久也不見有其他人在,雙目微微瞇起,停下來等著計青巖向他走近。“你喝了我的血,這時候應該聽我的話?!?/br>本來是該喝了的,可是有人攔著他不讓喝,于是他喝下之后又暗中逼了出來。計青巖緩緩向他靠近:“走吧,跟我回岑家,把什么都說清楚?!?/br>“你早就知道我是黑衣壇主?”“黑衣壇主攻上紫檀宮的時候,戚家家主只看到了他的背面,追趕時卻傷到了他的手?!庇嬊鄮r看著他的兩根斷指,“你為了掩飾傷痕,把兩根手指都斬斷了?!?/br>岑墨行閉上眼笑了笑,臉色逐漸緩和淡然:“誰也沒見過我的面,你的話空口無憑,不見得有人會信你?!?/br>“當年花彩行的弟弟連同四個斬魂士,都是被道修所殺。我們多年來追蹤此人,我記得你當時應該就在他們附近,卻一直沒有把你往那上面去想。所以他們都是你殺的?”岑墨行閉口不答。不答就是默認。“顏無心機深沉,難以預測。你在那院落里面被人關了兩年,日日夜夜讓人喂藥物,后來卻讓顏無把你救了。你不覺得事情太湊巧了些?”“胡說八道!”岑墨行的聲音凄厲起來,“你岑家對我無恥到那種地步,是我師父把我從狼窩虎xue里救了出來,你還敢說是湊巧?師父對我的恩情天日昭昭,我的修為全都是他親授,與你岑家沒有半點關系!”一口一個“你岑家”“我師父”,心底究竟是向著誰清楚明了,岑墨行何止是紫檀宮的人,根本就是顏無的親子,研習殺害魂修、把弟子們變成傀儡壯大門派,大概都與他脫不了干系。就算他是岑家買來的孩子,至少把他養大,他到底跟岑家有什么仇?岑墨行低低地笑著:“你說師父對我不好,你可知道師父把他許久以前得到的落雨滴給了我兩顆?連紫衣和黃衣都得不到的東西,師父親授了我兩顆,讓我平白無故得了十四年的修為?!?/br>計青巖的眼皮猛然間又是一動。落雨滴!“你見過哪個師父會對徒弟如此?”他的聲音突然間高昂起來,拳頭捏緊,“師父對我的恩情,你岑家一萬年也做不到一星半點兒。師父說我是他最為親近的徒弟,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將來要與我同升仙界。你們岑家,你,到底哪個對我這么好過!”話未說完,臉上的表情已經是慷慨激蕩,手中現出一條黑色的軟帶,像是夜里的游蛇般,疾風閃電朝著他甩過來!計青巖的臉色微沉,右手將白色的棋子輕輕一捻。白色碎片在空中翻飛,與黑色軟帶交鋒而過,錚錚作響,雷光電閃,把個陰暗的樹林子映得如同白晝一樣。一個是天賦秉異的天之驕子,一個是憑空得了十四年修為的顏無傳人,修為不分上下,傾盡全力時打得難舍難分。林中風聲鶴唳,只見幾道光影來回穿梭,雖然說不上天崩地裂,卻也樹木山石崩斷之聲響個不停,狂風大作,一時間難以看出勝負。素帕在空中停著,一連一個多時辰,看得心急火燎。計青巖與他修為相當,再這么斗下去幾天幾夜也未必得勝,說不定還會被這岑墨行暗算。他只恨自己現在是這么個不中用的身子,急得抓耳撓腮,突然間,心思一動。意識離開了素帕向著岑墨行飛過去,往他的魂魄上輕輕一抓。外人之間那素帕輕飄飄地跌落在地上,緊接著又聽岑墨行不知何故一聲厲喊,黑色軟帶稍微慢了些,十幾道白色片雪趁隙而過,全都打在岑墨行的身上。他翻了個身倒在地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