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6
“忘了怎么煉丹”“沒臉再去丹房”,上清宮的弟子們到了月底卻拿不到丹藥,心里面自然是不滿,暗地里抱怨不已。宋顧追覺得自己這事并沒做錯,他身為木折宮的代宮主,有人向他挑釁、跟他作對,他怎么能就這么算了?這次算了,將來如何能管得了別人?可是散塵偏偏覺得他氣性似乎太高:“此人不服你,你怎么能公報私仇地把他打了?你有什么證據,他犯了哪條門規?”“他對我不敬?!?/br>“他對你不服不敬,你把他打一頓,他就從此敬了么?”“我也只不過是拿他做個樣子,否則我今后難以服人?!?/br>散塵無奈地嘆氣:“顧追,你在青巖身邊多年,妥貼謹慎,對木折宮上下了如指掌,只可惜在閱人這件事上總是差點火候。聽說你也不喜歡青巖身邊的關靈道?”宋顧追垂下臉:“我看不出他究竟何處特別,能讓三宮主和老宮主對他青眼有加?!?/br>散塵搖頭:“顧追,你諸事想不透徹,不如暫且不要管木折宮的事務,靜心打坐一段時日,讓別人接過手吧?!?/br>宋顧追冷冷地望著地面,許久才壓抑地說:“弟子對上清宮鞠躬盡瘁這么多年,三宮主和老宮主眼里卻只有那個去年剛到的關靈道。老宮主既然覺得我處事不當,今后我不再多事便是?!?/br>說著將腰間總執事的木牌摘下來,放在桌上轉身走了。三宮主是如此,老宮主也是如此,全都偏向那個惹人嫌的關靈道。關靈道除了有天生聽魂的本事,還有哪點好處?他在計青巖身邊這許多年,為他做了多少雜事,最后又是什么下場,連處罰個丹師也要被散塵教訓!越想越是難受,宋顧追一怒之下出了上清宮,在臨近鎮里找了間不起眼的小酒館:“人都出去,把所有的酒都端上來?!?/br>掌柜的一看竟然是修真界的人,忙不迭的把其他客人都苦笑著送走了,也不敢太過于殷勤,讓店小二把酒館里所有的酒全都搬了出來,不敢再打攪他。宋顧追坐在角落里悶頭喝著,不知不覺地眼眶通紅。“混帳!把我當成什么了?我這多少年為了做了多少事,那關靈道會什么,為你們上清宮做過什么?”滿眼都是濕潤的潮氣,宋顧追把臉埋在桌上,“關靈道怎么不快點死!”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從酒館出來之后又去了哪里,爛醉如泥。醒來時正是清晨,頭痛欲裂,宋顧追捂著頭四望,忽然發覺自己闖入了水行門地界之中,自己渾身是血,身邊躺著幾個水行門的弟子。他頓時驚得臉色慘白,垂首探著那幾個弟子的鼻息,了無生意,早已經死了一兩個時辰。看這樣子,怕是自己昨夜喝醉,無意間走到這里,水行門的弟子出行遇上他,阻止他亂闖時被他下狠手殺死。水行門和上清宮如今是盟友,他醉酒打死他們的弟子算是怎么回事?心里面惴惴不安,慌張中只聽見遠處有人聲傳來,他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突然間手臂一緊,有人來到他的身邊,抓著他的肩膀低聲道:“快走?!?/br>宋顧追來不及多想,也管不了這人是誰,低下頭被他拉著走了。離背后的人聲越來越遠,宋顧追跟著他飛快地行了幾百丈,在無人之處停下來:“你是誰?”男子穿著普通的黑衣,樣子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在一塊巨石上緩緩坐下:“宋執事,久仰大名?!?/br>宋顧追看著他,深吸口氣。“宋執事如今殺了水行門的人,不知打算怎么辦?”那男子氣定神閑,像是看著一只逃不出去的困獸。宋顧追冷冷地說:“我會回去領罰?!?/br>“醉酒殺害無辜之人,乃是犯了上清宮的門規,宋執事最近又失了寵,老宮主怕是不會讓你留下來?!蹦凶有α诵?,“要是被逐出上清宮,水行門又不會對你善罷甘休,勢必要你的性命。宋執事,你可真是攤上麻煩事了?!?/br>宋顧追擦了擦臉,竭力鎮定:“這也不關你的事,我對上清宮多有功勞,在三宮主身邊多年——”“你那三宮主,心里也不是只有關靈道么?”男子又是看著他微笑,“計青巖收你為徒了,還是對你青眼有加?”一語戳痛他的心事。宋顧追咬牙看著他:“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只是覺得宋執事忠心耿耿,卻誰也不把你當回事,覺得有些可惜?!蹦抗膺€是一樣看不出什么情緒,語氣里卻是若有似無的試探,“或許,上清宮不是宋執事的歸宿?!?/br>“你是什么人派來的?”宋顧追疑慮叢生,“紫檀宮?”“宋執事不如想想如何解釋你昨夜的行蹤,要是被人發現了,你那計青巖未必會保著你?!蹦凶虞p巧地飛開兩丈之外,“你要是想要那關靈道死,紫檀宮說不定能幫幫你,順便把計宮主還給你?!?/br>宋顧追的臉色鐵青:“無恥之徒,我對宮主沒有別的心思!”男子笑著飛走了:“無論怎樣都好,宋執事不妨多考慮考慮。水行門如今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們的弟子,但將來也未必不知道,那時要是沒有個靠山——”“我宋顧追死也不會投靠紫檀宮!”厲聲喊了幾句,那男人早已經去得遠了。四周寂靜沒有聲音,宋顧追垂下頭來,身體瑟瑟發抖。那男人的意思很明白,他投靠紫檀宮,將來出了事才會有個靠山,否則不知道哪天水行門就會知道真相,自己怕是死路一條。紫檀宮是在威脅他,現在該怎么辦,他該怎么辦?~關靈道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房間里黑燈瞎火的。身體還是輕飄飄的像是喝了酒一樣,他半坐起來低頭望下去,床邊盤著一團黑黝黝的東西,比臉盆大些,正在垂著腦袋睡覺。君墨總是如此,只要不小心咬傷了他,總會守在他身邊,等他醒過來。關靈道心想這蛇也好騙得很,他自己把手指塞進它嘴里,它也覺得歉疚,這么聽話地在身邊守著。突然間,君墨像是突然醒過來似的抬頭看了看他。“我沒事,你回去吧?!?/br>能說話就是沒事了,君墨舒展身體,慢慢從窗戶里爬出去。那叫人難以忍受的聲音已經停止了,卻似乎有人在低聲私語,空洞悠蕩,不是人聲,仍舊是魂魄的聲音。關靈道不清楚花落春是不是每天都來這么一次,有些不安,心道還是去看看為妙。他坐在床上盤起腿,魂氣離了體,隨著竹舍里飄蕩的檀香起來,落在一片樹葉之上。剛才心神交瘁地聽了一整天,他早已經熟悉聲音從何處而來,讓那片樹葉隨風而動,向著竹舍后面飄過去。那是一棟小木屋,座落在畫澗的盡頭,隱蔽于林木之中。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