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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變了。跟著沈益那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你自然是更加無情。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心地善良,怎么能說出這樣狠絕的話……” 衛黎再次瞇起眼睛,無論何時,她眼角的朱砂痣永遠那么動人。宋淵看了一眼,又將眼神放空。 “哦?不如你來試試,若是你將我剛才說的那些全部經歷一邊,心性會不會變?” 宋淵覺得已漸漸轉涼的天似乎又燒了起來,屋子里悶得透不過氣。 衛黎不依不饒:“還有我警告你,沈益是大將軍,你再敢像方才那樣說他,信不信你宋家的百年基業,頃刻就能毀于一旦。不過也是,洛月容也詆毀過他,你們還真般配?!?/br> 衛黎想罵幾句戲子,但轉念一想,如此一來不是連尹飛卿都罵上了? 第31章 宋淵自然是辯不過她的,前世便是這樣。不論他占不占理,他都說不過她。 半晌,他像被釘住一般,一動不動,只眼神難舍又不甘地望著衛黎。衛黎也不催他,耐心地等著,直等到他再也無話可說,落寞地轉身離去。 在一個女人這里碰了釘子,他還不甘心地再去惹另一個女人。 穿過太湖石假山,繞過薔薇花圃,便是宋府的靜安堂。 這原是衛黎的住處,如今,已然處處是洛月容的氣息。原本靜安堂前是一灣小水塘,塘上搭了一座木橋。上一世的時候,衛黎很喜歡拉著宋淵在這里賞月。而如今,宋淵已為洛月容填平,拓出了一塊方地,以便她在家中也可以跑跑圓場、練練功。 宋淵推門而進,自己斟了茶,磨嘰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里面的人先說話。 他只好清咳一聲,試探道:“月容,不然你就先不要演了,等這陣風聲過去了,你再拋頭露面比較好?!?/br> 洛月容坐在床邊,一件一件疊她的戲服,然而怎么疊都不滿意,又全部抖摟開重新疊。領口袖口全都按照褶皺平滑地順下來,她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輕輕將疊好的戲服捧到衣柜中,這才回頭乜了宋淵一眼,道:“為什么?不過是被人傳了幾句謠言,我怕什么,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才應該擔心吧?” 宋淵原也不是擅長勸慰人的,他來說這番話都是方才去拜見母親時,宋夫人的意思。洛月容開口拒絕了,他也得再硬著頭皮上:“如今衛黎的地位不可忽視。她憑借幾本有了名聲,更是被邀請入了碧水閣的評點會,若你因為這出新戲跟她起了什么沖突……” “呵……”洛月容突然笑出聲,“說了半天,你是怕她受委屈吧?” 她將身子送到宋淵懷里,抬手揉捏著他的耳垂,吐氣若蘭:“我大可以告訴你,宋公子,若是我們兩個真有了什么過節,輸的一定是她。你知道城里的皇室貴胄有多少愿意聽我的戲嗎,你又知道我的戲迷有多少嗎?我會怕她?” 宋淵從她的糾纏中站起身來,背著手,沉思一陣,道:“月容,你實話告訴我,你從前有沒有像傳言所說……” “你這是不相信我了?成親時是誰說的不在意我的過去,是誰說的要護我一生,不過才成親五日,你就這般懷疑我?”說著,她從燈籠袖中掏出一塊絲帕,掩面輕聲啜泣起來。 宋淵見她柳腰輕顫,哭聲嗚咽,心頭像被搗了一拳,輕嘆一聲回到床邊,輕攬了她的肩頭,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再提就是了?!?/br> 洛月容又抽抽嗒嗒好一會兒,才拭了眼角本沒有的淚珠兒,順勢歪倒在宋淵懷里,粉嫩嫩的櫻唇對著他嬌吟低語了幾句,又拽著他躺倒在床上。 幔帳放下來,遮住了她那一雙鴛鴦戲水的繡花鞋。 然而衛黎正是像宋淵說的那般,在碧水閣的評點會上也漸漸出了風頭。她的評點獨到犀利,一針見血,若是誰的作品能得她指點一二,便如被伯樂眷顧的千里馬一般,身價水漲船高。由此,衛黎也提拔了不少默默無聞的文人,倒是有了不少的擁護者。 正當洛月容的新戲排練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她也在碧水閣公開表示了自己不喜歡洛月容排演她的戲。 她筆下的女主人公家世清白,單純不諳世事,然而洛月容不但曾是青樓的妓子,更是曾耍心機誣賴同行尹飛卿抄襲她的戲本子,二人沒有半點相符的氣質。如今關于洛月容的流言甚囂塵上,這關頭若是讓洛月容來演,怕是會毀了她辛辛苦苦創作出來的人物。 衛黎將這番擔憂散布出去,果然在此次的評點會上被人問起。衛黎一臉無奈,委屈道:“她的戲迷那樣多,我的戲本子被她看上也算是我的榮幸了。我全當戲曲和毫無關聯便罷了?!?/br> 看客中一名腳步敦實的男子走了出來,這人正是上次碧水閣對峙幫過她和尹飛卿,也是被她請喝茶的那位。 不同于以往,此次,他亮明了身份,他便是從前忠心耿耿跟在洛月容身邊,幫她改戲本的人。 “諸位,其實洛月容所排演的每一出戲,她都沒有看過原著,我想,這樣所扮演出來的角色自然是與有差池的?!?/br> 臺下許多衛黎的支持者們開始交頭接耳地小聲犯嘀咕,人群中又有一名青年男子站出來。若是有眼尖的戲迷便可發現,這人正是上次去鬧尹飛卿的場的那位。 “我聽說,洛月容這次也沒看過臺上這位姑娘寫的,你們想想,這真的就跟原著沒什么關系了,我們還期待個什么?換人!換人!” 他領頭舉臂呼喝起來,在場一半的人很快也跟著他請愿。衛黎略微側了側身子,讓在場其他幾位參與評點的人擋住她的小身子。 可顯然洛月容的戲迷不滿了,一名女子雖聲量不大,但尖銳的嗓音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誰規定的唱戲一定要看原著啊,你們是嫉妒我們家容容,故意誹謗吧!” 她這一吆喝,自然也帶了一部人支持她,多是些年輕女子,一個個橫眉豎眼,盯著臺上的衛黎。 “而且還什么青樓女子,這種低劣的誹謗都能想出來?我們家容容都說過沒有了,還在這傳謠言,我呸!” 她這一呸,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名女子不樂意了,言辭更加激烈地嗆聲回去,二人的對罵愈來愈不堪入耳,最后竟是大庭廣眾之下,互相撕扯著頭發扭打作一團。 混亂中,衛黎仿佛又看見了沈益的衛兵。其中幾人頗為面熟,她仔細一瞧——正沖著碧水閣大門走來的那位不就是沈益? 沈益今日系了件白色的披風,颯沓走來時,與那劍柄上的紅穗子一襯,煞是英姿傲然。 “衛黎!”她正出神,忽然有人高聲叫她的名字,衛黎正疑惑何人會知她本名,便見那名嗓音尖銳的女子提了一桶黑糊糊的東西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