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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地躺在山中,有野獸從她身邊經過,嗅一嗅,跑了,有飛鳥圍繞著她的襁褓嘰嘰喳喳。 單薄的棉被無法御寒,她盼著有人能抱起她,結果庵主就來了,疼惜地將她抱起。 至于以前她是怎么樣,記不清楚,只恍惚記得那縹緲的湖水。 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想到自己也是父母生養的,和別人一樣。 一陣細風吹過,吹起一陣水汽,寒意襲來,福寶攥著傘把的手用了幾分力氣。 蕭定坤抬起手來,接過來她的傘,收起,然后握住她的胳膊,讓她和自己合用一把傘。 他拿的這把傘是黑色的,很大,足以遮擋兩個人。 因為在一把傘下,兩個人的距離陡然近了,福寶可以感覺到頭頂那里他鼻息呼出去的熱氣,微仰起臉時,他的呼吸就在她額間,她可以嗅到他身上一種男子特有的氣息,清冽剛毅醇厚,而他胸膛起伏間散發出的熱意,籠罩著她,仿佛能幫她抵御這冬日里的寒涼。 蕭定坤一只手是舉著傘的,這個動作,使得傘下的福寶仿佛被他攏在懷里,他垂眸望著懷里纖細柔美的福寶,低聲道:“冷嗎?”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和胸腔發出的轟鳴聲形成共振,回響在她耳邊,讓她耳熱心顫。 福寶點點頭,輕輕嗯了聲。 蕭定坤:“那先回去宿舍吧?!?/br> 福寶聽到這話,竟然有些舍不得。 冷雨微風,湖水縹緲,對岸的塔影迷離,周圍的老樹小橋都染上了詩情畫意,她竟然有些沉迷于這一刻的感覺。 她輕嘆一聲:“我不想回去,想在外面再站一會?!?/br> 蕭定坤啞然失笑:“好,那就再站一會?!?/br> 福寶仰起臉來:“定坤哥哥,你笑什么?” 蕭定坤見她白瓷一般的臉頰上泛起一片紅暈,那紅暈像揉開的胭脂,像三月枝頭的他桃花,他沉默地看她許久,之后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替福寶圍上。 福寶微怔了下,沒吭聲,也沒拒絕。 蕭定坤又抬起左手來,握住了她的。 脖子被暖意包容,冰冷的手也落入了溫暖有力的大手中,福寶心間微動。 她猶豫了下,要不要收回來,在這個年代,握一下手都是很親近的事情了。 蕭定坤卻是強硬地握著她的手,揣到了自己的兜里。 他穿著一身羊絨呢深灰大衣,口袋里溫暖柔軟。 耳邊傳來他低啞的聲音:“我怕把你凍壞了?!?/br> 夜色漸濃,福寶仰臉看他,只看到朦朧夜色中他剛硬的側影,線條冷毅,手上的動作卻是溫柔的。 而她脖子里圍著他的圍巾,帶著他的體溫和氣息。 福寶低下頭,突然想起了很久前,那個遙遠的記憶,孤零零地躺在沒有人跡的大山里,盼著被人撿起。 她現在不冷了,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小心呵護的。 這么想著的時候,她被蕭定坤捉住暖在口袋里的手指頭輕輕動了下。 蕭定坤感覺到了,挑眉:“嗯?” 福寶望著朦朧夜色中的湖,笑了:“沒什么,我突然覺得——” 蕭定坤:“覺得什么?” 福寶輕笑道:“我剛才是有些糾結,想著如果真是我的生身父母,我為什么不能馬上認他們,畢竟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心里也不好受?!?/br> 蕭定坤:“嗯,現在你想通了?” 福寶點頭:“我突然想明白了,就算現在認了,之前發生過那些事情,大家也彼此別扭吧,還不如過一些時候再說,親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1 1=2,先把一切交給時間吧!” 蕭定坤凝著她半晌:“這樣就對了?!?/br> —— 蕭定坤陪著福寶在湖邊站了好久,才送她回到宿舍。 福寶是要把圍巾還給他的,他卻不要。 福寶一低頭,戴著圍巾進了宿舍,回去后,自然引來幾個舍友驚奇的目光,圍著她嘖嘖好奇。 “誒,是灰色的,這一看就是你定坤哥哥的圍巾吧?” “都到了送圍巾的地步嗎?” 福寶笑了下:“沒,今天太冷了,他送我回來,就把圍巾給我戴了?!?/br> 然而這句解釋引來幾個舍友的擠眉弄眼和起哄:“哎呦,這叫“他”了,他是誰?你給我們說說唄!” 在大家的起哄中,莫家思鉆到被窩里羨慕:“福寶的哥哥對福寶也很好,這個定坤哥哥更好,羨慕死我了?!?/br> 丁衛紅也忍不住笑;“其實最讓人羨慕的還是現在于家追著福寶要幫福寶澄清,真是跟變戲法一樣?!?/br> 她這一提,大家自然猜測起來這于家到底怎么回事,很快又到了“于家看中福寶想當兒媳婦”的命題中。 甚至馮美妮還好奇地問福寶:“如果你可以在你的定坤哥哥和于敬飛之間選擇,你會選誰?” 福寶聽得都無奈了:“這哪跟哪,別逗了,定坤哥哥也就算——” 話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住,說不下去了。 于敬飛那里當然純粹是大家的誤會,那十有七八是她的親哥哥,這是誤會。 但是蕭定坤那里呢? 在她心里,是把蕭定坤放在什么位置。 還有今天,他陪自己站在湖邊,把圍巾給自己戴,還握著自己的手放在口袋里取暖,這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 寧慧月回到家里后,呆滯地坐在沙發上。 她喃喃地說:“她為什么不認呢?她是不是心里還在生我們的氣?明明我們長那么像,她是不是心里懷疑我們騙她?” 于安民到底是比寧慧月更理智,他安慰地拍了拍寧慧月的手背:“先別想了,福寶對認親也不積極,畢竟才發生了那么多事,要她馬上認我們也不現實,現在我們只能等著敬飛托人調查的結果出來,到時候我們再去和她好好談談?!?/br> 聽到于安民的話,寧慧月的眼淚都落下來了:“她當然不積極認親,她恨死咱們了,怎么可能會認親!都怪我,為什么要多事,跑去找了趙家,還跑去找了學校,我,我恨不得打我自己一巴掌??!” 她這么一說,于安民和于敬飛都無奈了,趕緊寬慰寧慧月。 但是寧慧月的懺悔和痛苦已經讓她去想另外一件事了,她緊緊地抓著于安民的手:“老于,不行,你必須查清楚,你得查清楚小悅到底做了啥,讓福寶這么不喜歡,你查查他們說的那些事是真的嗎,還有,你再把敬躍叫回來,問問敬躍真得去學校了嗎?真得故意去敗壞福寶的名聲了嗎?” 于安民連連點頭:“好,我會查,肯定得查!” 于敬飛垂下眼睛,沒吭聲。 他突然想揍自己一拳。 之前他多少感覺到小悅對福寶的敵意了,但她們是同班同學,他就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