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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侯又道:“當年在大涼山時,我給了她信物,承諾定會娶她為妻,絕不相負。只是我那時終究是年紀輕,優柔寡斷又懦弱至極,生生將事情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寧煙在時,徐承光對不住她,一直到她生死不知時方才大徹大悟,可為時已晚。 徐承光那時已經沒什么能彌補的事情,思來想去,決定將自己虧欠寧煙數年的承諾給踐行了——依著當年的誓言,給她一個名分。 其實于寧煙而言,這遲來的名分早就不重要,歸根結底不過是他給自己的安慰罷了。 修訂族譜于禮不合,可當年徐承光痛失所愛之后已然瘋魔,那時的伯恩侯夫婦只盼著獨子能夠早日從中走出來,而秦氏的確也在寧煙身上動過手腳,自知理虧,生怕被徐承光休棄,在這件事情上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言的,于是稀里糊涂地竟辦了下來。 故而在徐家的族譜之上,其實寧煙才是徐承光的原配,而秦氏則為繼室。 秦氏并沒將此放在心上,畢竟寧煙人都沒了,讓她個虛名又如何?只要能保全自己世子夫人的名位,那就夠了。 更何況為著侯府的名聲著想,知道此事的人寥寥無幾,誰也不會外傳,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全徐承光的那點妄想罷了。 那時候,所有人都想著將此事給遮過去,誰也沒料到十余年后的事情。若早知寧煙有一女兒留下,那秦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點頭應允的。 “只要南云認祖歸宗,她就會是我伯恩侯府的嫡長女?!辈骱詈敛华q豫地說道,“我虧欠她母親良多,這些年來也沒能看著她長大,如今愿意傾盡所有來補償她?!?/br> 蕭元景垂下眼,看著腰間的香囊,心中飛快地盤算著。 事情的進展比蕭元景先前所想要好了太多,若南云真能認回伯恩侯府,這樣的出身便夠她順理成章地扶正了。再者,看伯恩侯如今的反應,絕對不會虧待南云的。 先前數次被催著立正妃時,蕭元景為著南云的身份可謂是cao碎了心,如今這簡直是喜從天降,解決了他一直以來為難的事情。 伯恩侯見蕭元景猶豫,隨即又許諾道:“南云會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有這層關系在,今后我必不會與你為難?!?/br> 他這話雖沒明說,但彼此心知肚明,是牽涉朝堂之事。 蕭元景沉吟道:“南云尚未知曉自己的身世,見或不見,我得問過南云之后再說,侯爺還是先請回吧?!?/br> 他心中雖有所偏向,但并沒有越俎代庖承諾什么,也沒準備轉頭就催著南云做決定。 伯恩侯已經將所有允諾的條件都拿出來當了籌碼,沉默片刻后,只得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若是她點頭同意,王爺隨時可以遣人傳話給我?!?/br> 蕭元景頷首道:“好?!?/br> 南云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并不在家中,蕭元景送走伯恩侯后,便去了風荷院等她回來。 身世之事,蕭元景已經瞞了南云許久,到如今這地步,已經再也瞞不下去,可他仍舊沒有想好該怎么跟南云提起。 姜家雖不算大富大貴的人家,可養父母對南云極好,是將她當做親女兒一樣看待的。從平素的言談中,蕭元景也能看出南云對他們的敬愛。 但伯恩侯與寧煙這對生身父母,卻實在是算不上愉快。 無論伯恩侯如今如何大手筆地允諾,一副慈父做派,都掩蓋不了當年他犯過的大錯。 蕭元景他一個局外人都覺著頭疼,而對南云而言,這可是她的生父生母,又該如何看待? 可不管多難,總還是要開口的。 及至南云回府后,蕭元景先是同她一道吃了午飯,又閑聊了幾句,而后方才硬著頭皮挑起了話頭。 南云先是驚詫,隨后又是沉默,嘴唇緊緊地抿著,臉色發白,但又沒什么悲傷的神色。 在南云的注視之下,蕭元景只覺得平生說話都沒這么艱難過,等到終于將事情原委講明之后,他總算是舒了口氣,又道:“伯恩侯今日特地找過來,允諾了這許多,想要見見你。我并沒應,想著來問問你的意思……” 平心而論,伯恩侯允諾的條件非常好,饒是蕭元景用最苛刻的眼光來看,也提不出什么旁的要求了。如果說這是在做生意的話,絕對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 但南云卻并沒應。 她回府時原是高高興興的,可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人都透著疲態,仿佛通身的力氣都已經耗盡了似的。 南云并沒看蕭元景,只低垂著眼,輕輕地揉搓著袖口上的繡紋,輕聲道:“可我不想見他?!?/br> 第096章 南云早就料想到, 自己的身世不會多如意, 私下底也曾有過諸多設想, 但窮盡想象,也不會猜到竟會如此。 不僅和伯恩侯扯上了關系, 長輩們的往事也是跌宕起伏得很。蕭元景講述的時候著意照顧著她的心情, 可事實擺在那里, 并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加以美化的。 就像是話本里的離奇故事一般,一見傾心,而后便是負心與背叛。 其中還有些隱去的事情未提,比如當年寧煙究竟遭受了什么, 又是如何逃離伯恩侯府的?伯恩侯未曾提, 可從他對寧煙的愧疚中, 可見一斑。 倒是南云與徐知音在長相上的那三分相仿有了解釋,畢竟是同一個父親。 剛知曉此事時,南云心中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再然后是說不出的復雜, 而到了最后, 反倒莫名平靜了下來。 難怪先前姜母與花嬤嬤都瞞著她, 這事的確是不如不知道。 算起來,都是快二十年前的舊事了,南云先前從未見過這位伯恩侯,如今知曉這些后,更是生不出半點好感來。 若非要說恨,倒也不至于, 畢竟她對自己的生母也毫無印象,那些個舊時恩怨聽起來只覺著唏噓罷了。 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同伯恩侯以及伯恩侯府扯上任何關系。 南云自小在姜家長大,養父母將她視作己出,她也很是敬重兩位長輩,不管伯恩侯承許了多少好處,她都并不想碰。 來見南云之前,蕭元景就已經揣測過她的態度,如今這反應,倒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畢竟南云并不是趨炎附勢之人,她素來無欲無求得很,又怕麻煩,再加上當年伯恩侯有犯了大錯,她不想認這個父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過…… 蕭元景心下嘆了口氣,若南云執意不想見伯恩侯,那就更不必提什么認祖歸宗了。這么一來,他先前的打算便盡數泡湯,派不上用場了。 若說半點失望都沒有,那是假的,畢竟這是一條捷徑,能免去不少麻煩。 可蕭元景并不愿意為此去勉強南云接受什么,所以很好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