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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稱不上數一數二。 蕭元景如今對她,就像是當年對那些金石碑拓,入了眼起了心思,喜歡也是真的喜歡,可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歇了興致。 蕭元景這樣的出身,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情與行事,這世上許多東西于他而言皆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喜歡了就要,不喜歡了就丟開。 不必負什么責任,也沒人敢去同他討什么承諾。 可南云不一樣,她骨子里是個長情的人。 所以無論旁人怎么同她夸蕭元景,她都是不肯輕信,更不肯徹底放下防備的。 她心中想著許多,可又不知道該如何細說,好在桑榆對她是再了解不過的,只這么一句,就夠猜出個七八分了。 “這……”桑榆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歸根結底,她也不過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對情愛之事的了解也就來自話本子,或是看周遭的人是怎么個模樣。 南云這種情形著實罕見,桑榆也不由得替她頭疼起來,又是為難又是無奈的。 歸根結底,蕭元景同南云的身份相差太多,并不是說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至少在感情一道上,他二人如今就注定不可能平等。 而一時半會兒,也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桑榆越想,就越是替南云發愁,她束手無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南云。 到最后,還是南云自己想開了,反過來安慰她道:“其實我這也是庸人自擾。畢竟這世上,哪有長久的事情呢?你看有些人海誓山盟,最后還是難免背信,屆時更是傷心傷情?!?/br>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看得明明白白,別抱奢求,將來也就免得難過了。 話雖這么說,可桑榆卻仍舊高興不起來,輕輕地握著南云的手,欲言又止。 “再者,蕭元景的品性也是沒得挑的?!蹦显葡袷钦f給桑榆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既然他許了我側妃的名分,便不會反悔。就算將來他不喜歡了、煩了,也不會苛待我,這就很好了?!?/br> 其實南云心中還橫著一根刺,那就是徐知音。 這是她壓根不愿意提起,更不想讓桑榆知道的事情——若桑榆知曉此事,必定會憤懣,會替她難過??善譀]什么辦法解決,說出來,也沒什么用處。 這根隱秘的刺始終橫亙在她心里,也時時提醒著她,千萬別因著一時的好就迷了眼,陷進去。 有方晟這個前車之鑒,她早就明白,感情之事猶如賭博,就是越當真,就越容易賠得血本無歸。所以有些事情原沒必要去細究,大被一遮,心照不宣地揭過去就是了。 南云拿定了主意,同桑榆笑道:“有錢有勢、衣食無憂就夠了,何必要去在乎什么愛不愛的?” “你說的是,”桑榆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桌子,也笑了,“就該這么著。怎么高興怎么來,才不為他們這些男人費心思難過?!?/br> 姑娘家的交情就是這樣,護短護得不講道理,也任性得很。 昨日從京中回來時,桑榆打量著蕭元景,在心中給了他個很高的評價,也希望他能同南云白頭偕老才好??扇缃襁@么一來,卻是霎時將評價給調低了不少,權當是他是個穩妥的飯票。 這也就是南云沒提徐知音的事情,不然她只怕轉頭就要罵人的。 但這樣毫不講理的護短卻讓南云覺著輕松了許多,她又同桑榆閑聊了許久,及至快要晌午,方才回了家中。 南云長大后是個沉默內斂的性子,很少同旁人講過自己的心思,有什么事情從來都是壓在心里,如今難得說了許多,倒是心情舒暢了不少。 只是這樣閑適的日子總是不長久的,她又在家中留了三日后,終歸還是收拾了東西,回了京城。 先前蕭元景離開的時候,曾反復叮囑她要早些回京,南云仗著他并沒詳細規定時日,便硬著頭皮拖了幾天。蕭元景回府之中左等右等,都沒將人給等回來,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被鉆了空子。 他反應過來后,就被氣笑了,狠狠地在賬單上又添了一筆。好在南云沒有得寸進尺,終歸還是在他不耐煩之前趕了回來。 南云回到王府中時,恰是傍晚,正院里的丫鬟來來往往在給屋中送飯菜。 “你可算是回來了!”順子一見她,如蒙大赦地說了句,隨后半推著她向正房走去。 南云無措道:“我先去放個包袱……” “放什么包袱,”順子見她這心大的模樣便覺著愁,“王爺都氣了大半日了,你還有心思回房收拾東西呢?” 南云隱約猜到些,為了確準,還是問了句:“他氣什么呢?” 順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屋中便傳來句涼涼的聲音:“你說我氣什么呢?” 南云:“……”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著意壓低了聲音,沒料到還是被蕭元景給聽到了。 他這話音里滿是不悅,壓根不帶掩飾的。 順子一臉“壞了菜”的神情,將她往里面推了一把,而后又低聲招呼了句,將房中的丫鬟都喚了出去。 偌大的房中,就只剩了他二人。 其實若說起來,兩人也就三日沒見,并不算什么。 可自打南云調到正院來,就是時時在蕭元景眼前晃著的,就算是到行宮圍獵都將人給帶著,從來就沒分開過。 南云手中還拎著個包袱,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飛快地抬眼打量了下蕭元景的臉色。 桌上擺滿了飯菜,熱騰騰的,剛出鍋沒多久。 蕭元景卻并沒要動筷子的意思,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南云,將她這模樣看在眼里:“你這是怕什么呢?” 南云心下嘆了口氣,而后道:“怕你不高興?!?/br> “你若是能早點惦記著我會不高興,也就沒現在了?!笔捲袄湫α寺?,“我讓你早些回來,你都能拖個三五日。我若是沒說這句話,你是不是還準備住個十天半個月呢?” 明明是三日,他卻偏要說成三五日,然后還要拿分明沒發生的“十天半個月”來一并算賬。 南云仿佛當頭被扣了個黑鍋,有冤都沒出申去,只搖了搖頭,不知如何辯駁才好。 “你這是覺著冤?”蕭元景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來,直截了當地戳破了,隨后問道,“你倒是說說,這幾日都做什么去了?若是能給個合情合理的緣由,我也不同你計較?!?/br> 南云愈發沒話說了。 畢竟她這幾日的確沒什么要緊事,清閑得很,只是不想這么快就回王府而已。 蕭元景又問道:“那你知道我這幾日做什么了嗎?” 南云搖搖頭。 “大前日,我親自挑了個黃道吉日,立側妃的;前日,我著人收拾了個院子出來,給側妃住的;昨日,我令人去采買衣裳首飾,給側妃用的?!笔捲邦D了頓,忽而笑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