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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沿,“回去看看,母親要這東西?!?/br> 歸筑道:“離得不遠,奴婢去就行?!?/br> 靜安寺到處都是侍衛,不用擔心安全,但凡有嫌疑的人,都不會允許入內。 歸筑轉身就小跑回去,莊懷菁站在小道一旁,看著她的背影,心嘆口氣。她這些天累極了,歸筑也知道,總想讓她歇歇。 面前的柳樹高大,風拂碧綠的柳枝,琴音裊裊,如同在傾訴,又像是在談心,絕對是技藝高超之人。 莊懷菁站在柳樹前邊,望著僧院,頗為惋惜。她甚好舞樂之類,若非不合時宜,恐怕是要進去討|教一聲。 歸筑回得快,額上薄汗,手上拿香囊,見了莊懷菁便道:“大小姐,有小僧撿到還給了奴婢?!?/br> 莊懷菁伸手接過,紅色香囊被握在手心,她輕道:“拿回來就好?!?/br> 一個公公從旁邊走過來,看袖口繡的樣式,是在東宮伺候的,莊懷菁微微避過。 他沒認出莊懷菁,與她們路過之后,徑直進了方才那間院子。 莊懷菁只回頭看了一眼,便對歸筑道:“回去吧?!?/br> 素聞太子喜好樂音,果然名不虛傳,竟連佛寺圣潔之地都要請位琴師過來。 莊懷菁不想惹麻煩,呆了沒多久就打算回府。 馬車微微搖晃,淡藍流蘇窗幔外的景物慢慢變化。 莊懷菁單手微攥成拳,放在軟|綿的雪脯上,委實覺著心癢癢,近些時日的悶然好像都消失了一樣。 難怪太子對凝水澗的樂伶少有夸贊,最近甚至沒有再去的打算。 若她身邊有那般技藝的琴師,旁的人應當也不會再放在眼里。 京中極少有琴藝如此好的公子和貴女,青樓樂坊倒有些琴仙娘子,莊懷菁偶然聽過,只覺一般。 太子是從何處找的人? 她幾乎從未遇過如此合她心意的,若有機會,定要請去相府一趟。 歸筑了解莊懷菁,笑道:“小姐是覺著那琴聲好聽?” “確實不一般,剛才本想進去問問,又怕擾到別人,雖說幸好沒去,但心中實在可惜?!鼻f懷菁嘆聲氣,“許久未聽過這樣的聲音,果然京中奇人居多?!?/br> 歸筑道:“等回去后再查查是誰在哪兒,靜安寺人多,會有人知道?!?/br> 莊懷菁搖頭,開口道:“不需要,東宮的太監進了那里,太子應當也在,沒必要因這種小事落個窺探太子的麻煩?!?/br> …… 程啟玉身穿干凈的綢制藍袍,面容俊俏清雋,纖長的指尖輕撫過梧桐木雕鳳尾古琴的琴弦,發出一聲錚鳴悅耳的琴音。 大理石案桌上擺個插竹的玉瓶,王公公在一旁等侯,見他停了一曲,才上前道:“莊小姐剛才路過,似是想進來?!?/br> 程啟玉看向他。 王公公硬著頭皮道:“奴才沒和她搭話?!?/br> 程啟玉手在扒弄琴弦,良久后才道:“她從小便喜歡這些東西,誰會得比她多,就總愛去纏別人教她,等學會了,又不纏了?!?/br> 王公公不敢多想,太子自小不在皇宮長大,誰也不知道皇帝讓他去了哪。 但若是和莊家小姐有淵源,她為什么又像不認識太子一樣? 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想的,王公公只能回說:“貴妃讓空無大師給那兩位姑娘算了八字,準備在二十九那日說這件事?!?/br> 空無大師七十有余,與太子殿下卻是老相識。 他們本來有約,但太子不知道聽了什么消息,大清早來這兒,吩咐過事情后便讓王公公前去問事。 “貴妃娘娘倒是反應得快,”程啟玉開口,“陶臨風說了什么?” 自他主審莊丞相一事起,柳貴妃便時常鬧小動作,在皇帝面前吹的那些耳邊風,高抬莊丞相,又想私下派人與莊懷菁接觸——被大理寺的人攔住不少次,心思一直沒歇過。 昨天大理寺抓了人,柳貴妃該是有所反應。 陶臨風奉命遠去玢州,替他找把鑰匙,至今沒傳回半點消息。 “陶先生倒沒說什么,只是只是……”王公公頭上冒汗,“說您上次在他離開后,又與莊大小姐一起……似乎、似乎不太好?!?/br> 冰鑒玉壺冒淡淡的涼氣,屋檐上的鳥兒在啄食,被一聲突兀的琴聲嚇得飛走,王公公連忙跪下道:“殿下恕罪?!?/br> 程啟玉緩緩收回手。 “他若是想為父平冤,應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br> 程啟玉用旁邊的濕帕子慢慢擦了擦手,指骨上有淡淡的擦傷。 矜貴淡漠。 王公公顫抖,頭低得更下,這位太子殿下在治國一事上極有手段,但骨子里摻雜的暴戾卻著實讓人害怕。 這莊家的大小姐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接二連三做那種事,竟也不怕丟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妃啊太子妃,你捅太子一刀他都不會還手的 第20章 莊懷菁回得有些早,果然被莊夫人說了幾句。 她扶額,沒有辦法,跟莊夫人說了幾句從前聽過的吉利話,安撫一頓,又將香囊給了莊夫人,讓小廝搬來靜安寺的泉水,丫鬟們在院子里用柚子葉四處淋水辟邪。 舉證莊丞相的那個心腹貪|污入獄,但事情尚未出最后結果,莊懷菁的話也只是在哄莊夫人。 她拿了東榆林巷那間宅子的玉佩,本以為事情不會結束得太簡單,沒想到會突然傳來轉折。 太子果然不想與她多加牽扯。 莊懷菁松了口氣。 她還不傻——太子要保莊丞相,不管原因是什么,對相府來說都是好的。 他的性子莊懷菁并不怎么了解,但他平日的行為不像是裝出來的。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莊丞相本就沒有那些的罪行,亦或只是少許,定不了罪責。 可惜了那位技藝高超的琴師,她應當不會再有機會親口問太子。 莊懷菁回府的第二天便聽說靜安寺里有世家子弟被打了,犯人至今沒捉到。 歸筑聽說時嘀咕了幾聲,心想幸好回來得早,沒想到靜安寺那么多護衛,竟也能鬧出這種事。 時間又過了幾天,大理寺內事情不斷,順著莊丞相那名貪污的心腹,又查到了別的東西。 紫檀木方桌雕刻如意水波紋,圓形端硯墨色正,鐵方木筆架攀綠竹,莊懷菁安安靜靜坐在書桌前,眉眼精致,蔥白玉指提筆寫信,紅木鎮尺壓信紙。 她這兩月每隔幾天都要外出一趟,有時實在回不來,甚至會宿在外邊。自二皇子回京后卻是變了許多,現在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出去,府內上下都有了猜測。 二皇子對莊家小姐有些意思的事,世家之中沒幾個不知道的,以至于莊懷菁的親事至今沒有著落。 相府的小廝丫鬟同樣聽過傳言,不少人都以為莊丞相這件事中有二皇子的手腳,連莊夫人都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