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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譽為此事放下顏面去求趙令州,輕重她還是懂得,實不愿再給他增加負擔,尚未等承譽道出他的想法,寧疏便先開了口, “那算了吧!這大概是天意,你已經盡力了,無需勉強,我理解的?!?/br> 承諾的事卻沒做到,承譽這心里難免有愧,“恩情不還,你豈不是會一直銘記?” 怎的又提這事兒?寧疏面頰頓紅,低眉小聲解釋著,“他的恩情和你的恩情不一樣?!?/br> “哦?”承譽的指腹在明如鏡的天青釉瓷杯上輕輕滑動著,眸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以手支額,下巴微揚,饒有興致的追問,“有何區別?” 她也不知該怎么形容,借著起身提壺給他添茶的檔口,想了半晌才胡亂總結了一句,“喬公子是對我們文家有恩,你……你是對我有恩?!?/br> 模棱兩可的話語似乎不是重點,不滿意的承譽還想再繼續聽下去,“所以呢?” 所以什么?總不能說自個兒對他有種異樣的感覺吧?她可沒有這樣的勇氣,將茶壺放于桌上后,她的小手無意識的捋著桌布邊垂下的紅流蘇,思量再三,才謹慎回道: “喬公子的恩德我或許還有機會回報,但你的恩情太多,我這輩子怕是都無法還清?!?/br> 凝視著她瑩亮而真摯的眸光,承譽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驀地起身將她擁入懷中,借機說出自己內心的渴望, “那就一直陪著我,于我而言,這就是最好的報答?!?/br> 說話歸說話,這怎么還上手了呢?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令寧疏心惶惶,下意識抬手想推開他,卻察覺他擁得更緊,落在她耳畔的嘆息聲聽來十分沉重,聯想起他進門后神情凝重的模樣,寧疏頓生不祥預感, “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深呼一口氣,他將心中的煩躁盡數散于風間,不讓它們落于她心底,不想給她帶去太大的壓力,奕王質疑她的那些話,到他這兒就止步了,承譽不愿復述給她,遂用勉笑來掩蓋心事, “沒事,略覺疲憊罷了,不過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還會繼續堅持走下去?!?/br> 真的沒事嗎?可她分明覺得他的心情很糟糕,他這樣回避,明顯就是不想說,雖然她很關心他的境況,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假如他此刻心虛不佳,不愿多提,她也不該逼他。 很多時候,人可能不怕苦,卻怕孤獨,目睹他的脆弱,寧疏心生憐惜,再不抗拒他的擁抱,鼓足勇氣抬手回擁著他,給他以安慰, “我一介女流,不懂權術,也無家世,無法助你一臂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左右,我只想讓你明白,就算世人都與你背道而馳,我也始終同你并肩前行!” 她的言辭雖溫軟,卻也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如春雨灑荒野,滋潤他干涸的心田,帶給他無邊的希望和慰藉,此時的他越發堅定自己的觀念,不愿理會奕王的警示,他自己選擇留在身邊的女人,是蜜糖還是鋒刀,他都認了! 欣悅的閉上眸子,承譽不自覺的將她擁得更緊,互擁的身貼得嚴絲合縫,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她的心跳聲,劇烈得一如澎湃的海潮,將來沒有定數,但他再不孤獨,至少有她,陪他砥礪前行! 午后申時,眾人沒等到前三名的公布,來傳話的人說奕王身子不適,提前回府去了,名單等三日后再張貼,眾人疑惑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只得耐心等待。 跟隨承譽回府后,寧疏就開始為之儀準備生辰賀禮,承譽已然答應,后日她便可去找閔霏霜,請閔姑娘帶她去涼風苑。 當晚承譽沒出去應酬,而是去找寧疏一道兒用晚膳,飯菜未上之際,承譽閑問起她的賀禮是否準備妥當。 寧疏只道已然想好,明兒個就去置辦,“之儀他喜歡圍棋,文家的東西皆被封了,我就送他一副圍棋吧!” “府上倒是有副好圍棋,”承譽遂吩咐陳序去找周總管,打開庫房將那副珍藏的圍棋拿出來。 陳序怔了一瞬,滿目的不可思議。 以往他應聲干脆迅速,這次居然沒反應,承譽緩緩側首,眉峰微擰。 感覺到主子眼中似有寒光掠過,陳序再不敢有半分猶豫,挺直脊背脆聲回應,麻溜兒的出去辦事。 直至陳序將那副圍棋帶過來之后,寧疏才終于明白他方才為何會愣神,只因她看到這檀木棋罐中所盛的和田玉棋子時,也是目瞪口呆! 傳聞這和田玉的棋子京都只有一副,白子是羊脂白玉,黑子則是墨玉,挑選上好的玉料,歷時三載才打磨出大小相同,顆顆瑩潤圓滑的三百六十顆棋子。 先前寧疏只有耳聞,今日才知這幅棋子原是在承譽手上,也是,他本為太子,這上好的棋子本該屬于他才是。寧疏雖欣賞這精湛的工藝,卻不愿奪人所愛, “如此貴重的棋子不適合之儀,我給他備副瑪瑙的即可?!?/br> 承譽慷慨一笑,“反正這棋子擱我這兒也是蒙塵,倒不如送給喜歡下棋之人,才能發揮它的價值,你不是說之儀很喜歡下棋嗎?那送給他正好?!?/br> “不不不,太貴重,萬一被他弄碎一顆豈不可惜?還是放在王府珍藏著吧!” 她曾聽大哥說過,這幅棋子價值兩萬兩,燙手??!是以寧疏堅決不肯收,然而承譽卻命陳序將棋子放在這兒,趕巧丫鬟來上菜,就沒再提此事,兩人開始用膳。 飯畢,飲了盞茶,兩人又閑聊了會子,不意耽誤她歇息,承譽準備回房,臨走時,寧疏請他將棋子帶走,行至門邊的承譽抬指撥動著珠簾,微側眸,輕嘆聲淹沒在清脆的串珠碰撞聲中, “我一直沒能將之儀帶出來與你團聚,心下有愧,這才想送他一些好東西,權當是彌補?!?/br> 他不擅長表達一些真實的情感,只默默的為她安排著。既然他有這份心,那她就收下吧!至少能讓他心里好受些。 五月二十六這日,承譽有事要出府,陳序得隨行,另派侍衛跟隨寧疏出行。 依照閔霏霜的交代,寧疏不能一個人直接進涼風苑,肯定會被人攔下,她得先坐轎子去鎮國公府,再跟隨閔霏霜一道兒,扮作她的丫鬟,方能順利進去,不被人懷疑。 在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下,寧疏終于得見弟弟。 彼時文之儀正在院中負著小手來回走著,認真的背著書。聽到有人喚他,便知是閔jiejie,這位jiejie時常來看望他,一來二去兩人也算相熟,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回首的瞬間,朝思暮想之人居然映入他眼簾! “姐”字尚未喊出口,就見閔霏霜以手擋唇,示意他千萬不要亂說話。 領會到閔jiejie的眼神,文之儀恍然大悟,十分配合的住了嘴,暫時不敢跟自家jiejie說話,只干咳一聲,鎮定的走向閔霏霜,規規矩矩地喚了聲閔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