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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她用手一指,父親就買了她愛吃的棉花糖,塞進她手里的記憶。 美好夢境的崩塌開始于她六歲那年,父母的爭吵中,她作為一個哭著跑出來勸架的孩子,第一次被父親一巴掌甩在臉上,打得大腦轟鳴,嘴角滲出血絲。 母親急忙帶她去看醫生,所幸沒有什么大礙,但她受傷最重的并非生理層面,而是心理層面,這是那個年代她的父母還無法意識到的。 她變得沉默寡言,時不時會精神恍惚,她無人可對其傾訴心中的疑惑,就陷入愈發的自我懷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但她又足夠幸運,她的故事沒像大部分被家暴影響的孩子那樣發展,她迎來了一次小小的轉機。 凌枝寒家的鄰居搬走以后,住進來了一對帶著女兒的夫婦,這對夫婦是來本地研究古建筑的學者,搬家時帶了幾乎半卡車的書,卸貨時吸引了小區內的許多人來圍觀這番奇景。 凌枝寒和這對夫婦的女兒成了朋友,小女孩便帶著她參觀自己的書房,并且給了她可以隨意借閱書本的權力。 她第一次在有關兒童教育的書上看到,父母獎懲制度的混亂,會導致孩子自身思維邏輯的混亂時,她總算明白了問題所在。 她在父母爭吵時哭著勸架,卻被父親甩了一巴掌,這不是她的錯,這是她父親沒有遵守正常的獎懲制度,拿她撒氣而已。 凌父凌母從不知道自己女兒早慧到什么程度,她從很小就開始學著書上的知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再以父母的對錯為對錯,不再以父母的喜惡為喜惡。 所以面對凌父的毆打,她再不會默默承受。 她嘗試反抗,但她打不過父親,那她就跑,然后被父親抓回來,打得更加兇狠。 普通孩子或許會在這不斷的碰壁中放棄嘗試,但凌枝寒卻仿佛一個從不言敗的戰士一般,和父親的斗爭愈發激烈。 她在躲避父親拳腳相向的過程中變得愈發靈敏,躲避成功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愈發懂得察言觀色,只要父親的臉色一變,就能反應迅速地撒腿就跑。 后來父親干脆在她睡著時突然沖進去,把她從床上提起來打。 這是一場漫長的對峙,總會有輸有贏,她并不覺得氣餒。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嗯,是這樣沒錯。 她讓母親給自己買了方便一腳套進去的鞋子,學電視里的人物,用線把自己的手指和門把手綁到一起,門被打開時會讓她立馬驚醒。 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躲開父親的拳頭奔向門外。 得益于這樣的經歷,她幾乎從小學到高中都一直是學校的長跑短跑冠軍,也算因禍得福。 她在中考前幾個月的時候,在規劃的逃跑路徑上丟下香蕉皮,成功讓父親傷至骨折,安生到她中考完畢。 而在高二那年,她的父親也終于到了體力不支的時候。 常年不健康的作息和飲食讓凌父早早就患上了三高,所以在她跑出門外還不足五百米時,就看到父親已經停下追她的腳步,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右手抓著心口處的衣服,臉色蒼白。 她冷眼看著母親從屋里追出來,帶父親去往醫院,自己則一個人鎮定地走回家里,做飯、吃飯、洗碗、睡半個小時午覺、起床去學校。 從那天以后,向來對女兒拳腳相向的父親也終于體會到了女兒的可怕,這場長達十年的對峙,父親在變老,而女兒在變強,他比不過女兒的時間。 她開始工作,承擔起家里的開支,凌父也終于學會了夾起尾巴做人,看她眼色行事。 關于她的戀愛和婚姻,凌母多少還能說上兩句,而凌父想要開口,都會被女兒一個眼刀嚇回去。 凌母勸她不要和凌父鬧這么僵,她默默聽著并不回答,說多了凌母也自知無用,慢慢得也不再提。 于是凌家總算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她和蕭衍的婚姻維持時間不長,蕭衍見她父母的機會也不多,但僅有的幾次見面就足以讓蕭衍察覺到她和父母關系的不同尋常。 和蕭衍說起往事,她是以輕松調侃的心情來講述,她從未覺得自己悲慘,因為她終于獲得了想要的勝利。 那時的蕭衍寵溺地摸著她的鼻頭夸:“我媳婦真是厲害,幸好你現在是我媳婦,不會算計我對我下手,不然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凌枝寒推開他的手繼續吃芒果:“就算我沒嫁給你,只要你沒和我結仇,算計你做什么?” 她慶幸蕭衍不是非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說著幫她化解家庭矛盾恩怨的屁話,非要緩和她與父親關系的那種人。 她與父親的關系,這樣已經算是和睦。 凌枝寒說完自己的經歷,毫不意外地看著周薇潔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知道,我冷血,但我不這么做,我可能也要和貝貝一樣被打成耳膜穿孔,所以你愿意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我,我不會放在心上?!?/br> 她給周薇潔把面條的包裝盒打開,若無其事地問:“現在想吃了嗎?” 周薇潔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愣愣地接過她遞去的筷子:“那你后來……后來開始看動畫片了,是原諒你父親了還是?” “他現在沒辦法再傷害到我,在開始打我以前對我也算不錯,我當然可以大度地說原諒,至于看動畫片,只是為了學習罷了,畢竟我這個職業,吸收多種風格多種形式的作品,比較有益?!绷柚f著打開自己那一份面條,“就是不知道貝貝能不能像我一樣自我調適,我建議你等她出院以后,還是先帶她看看心理醫生?!?/br> 周薇潔的父母接到消息后趕來,跟凌枝寒道了謝,然后周家三口坐在一起開始談論事情如何處理。 周父堅決要求離婚,周母邊抹淚邊說女兒離婚還帶著孩子一個人怎么過,周父生氣地表示大不了他來養,總之一定要離婚。 凌枝寒也不便再打攪這家人,打開門退了出去。 周薇潔那邊有她的父母照顧,凌枝寒便過去接替徐磊夫婦看護貝貝:“你們家孩子還小,趕緊回去照顧吧?!?/br> 一到暑假,毛毛被蕭衍接去仙霖,她沒半點后顧之憂,自然比徐磊夫婦要輕松許多。 徐磊夫婦的確也擔心孩子,聽她這么說,便起身離開。 凌枝寒剛準備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坐下,徐磊又不知為何折返回來,叫了她的名字:“凌枝寒?!?/br> 她趕緊應了一聲:“怎么,出什么事了?” “呃,不是,”徐磊撓了撓后腦勺,“就是覺得,有件事,一直想問問你?!?/br> “什么事?” “你當年之所以嫁給蕭衍,是不是因為和前男友賭氣???” 李柏舟,那個她早已忘到九霄云外的前男友? 凌枝寒愣了一下。 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