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改變。

    尤其是一班，透著一股浮躁的味道。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他們被抓紀律的老師們點名批評了很多次。

    可見平時鎮守一堆聰明過頭尖子生的辛辰有多重要。

    在一班又一次被老師批評后，唐樂樂終于忍不住，對溫萌搖頭。

    “我怎么覺得一班那群學生，連年級主任都不服，就只服辛辰呢？”

    彼時兩個女生正坐在中午的圖書館里。

    窗外明媚的驕陽源源不斷輸送熱量。

    溫萌對她笑了笑。

    溫和，卻有點郁郁的笑。

    她沒有多嘴。

    提起辛辰時，心情卻明顯的不好。

    唐樂樂瞅了她半天，終于忍不住，恨不得尖叫一聲，抓狂地將手交握著放在桌上，一臉“我快被你們氣死了”的煩躁樣。

    “說吧，你和辛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少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倆又鬧矛盾了是不是！”

    “……”

    “我也不知道?！?/br>
    溫萌回答。

    爾后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在唐樂樂恨不得捶桌以為，這個話題又被她四兩撥千斤地結束掉時，突然又聽見好友開口了。

    “我就是，很害怕?！?/br>
    唐樂樂疑惑地抬起頭。

    溫萌的目光卻微微閃爍起來。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辛辰了?！?/br>
    溫萌說。

    遠處cao場上有些男生在奔跑，大抵都是高一高二無憂無慮的孩子們。

    草坪閃閃發光。

    唐樂樂確認。

    “小時候？”

    “因為那時候我和他都是少年宮英語班學生。我mama經常提起他，周圍同學也經常提起他，他是整個少年宮里的榜樣?！?/br>
    “噢?！?/br>
    “后來，有一天，我見到了他。就像別人口中的傳言一樣，他很厲害，很特別，很值得崇拜?！?/br>
    溫萌頓頓。

    “……也很好?！?/br>
    會把她最需要的上臺機會讓給她。

    會偷偷給她所在的奧數領獎臺拍照。

    會收藏她草稿本第一頁。

    也會在她被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

    唐樂樂眼珠轉了轉。

    “那你那時候喜歡他嗎？”

    溫萌搖搖頭。

    “我不知道?！?/br>
    “不過，后來初中，我mama和他父母成了同事。我去探班的時候，見到了他，我……特別高興，高興得不得了，那種根本控制不了的高興?！?/br>
    那就是喜歡了？

    唐樂樂正想發表看法，不料溫萌話鋒陡然一轉。

    “結果，高興的下場就是很不高興?！?/br>
    唐樂樂聽得大氣也不敢出。

    “發生什么事了？”

    “我聽到了一些流言，特別讓人生氣的流言?！?/br>
    “然后呢？”

    溫萌歪歪頭。

    “其實，我小時候各種各樣的話聽得太多了，我根本不在意?！?/br>
    “我覺得我對那些中傷人的話已經無所謂了，但是，那一次我特別生氣，特別難過?！?/br>
    現在想想，也許不是對流言生氣，而是對傾聽流言的辛辰感到憤怒。

    不過那時候的溫萌沒有太過深層次的思考，她只是直覺地在心里豎起了一道柏林墻。

    倪桀、陳楊帆這些人歸為墻內。

    辛辰那樣的人歸為墻外。

    聽著她的敘述，唐樂樂托住腮。

    突然打斷一下。

    “那你覺得辛辰是什么樣的人？”

    “幸幸福福地長大，一直璀璨明亮，像個小王子一樣的人?！?/br>
    溫萌嘆了口氣。

    “他那樣的小王子，根本不能理解我們其他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你知道‘何不食rou糜’這個詞吧，我覺得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br>
    “因為他沒有受過挫折，所以他很天真?！?/br>
    “因為他不能理解，所以他能居高臨下地天真評判我們?！?/br>
    唐樂樂睜大眼睛。

    “辛辰會這樣？”

    “我不知道?！睖孛刃π?，“但我覺得他會?！?/br>
    “其實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寬容，我有時候也很自卑。我覺得辛辰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總有一天，他會居高臨下地看清我的不堪，然后……?！?/br>
    溫萌沒有把潛臺詞說完，而是長出一口氣。

    “那樣的話，我會很難過?！?/br>
    ——就像在大劇院那時那樣。

    哪怕辛辰什么也沒說。

    只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家的不堪，她就那么不想面對。還裝腔作勢地拿出驕傲表情，不屑一顧地離開。

    唐樂樂大概隱隱約約明白了她的想法。

    “所以你一直很排斥他？”

    “嗯。我覺得這樣于他于我都好?！?/br>
    辛辰和她接觸，她很高興。但是她又害怕自己會深陷泥潭，受到傷害，所以總是心情復雜地將他推拒開。

    每一天都洗腦自己，她對辛辰無所謂，只把辛辰當成一個認識的同學來看待。

    但到底還是不一樣。

    她刻意地高高在上和保持距離反而說明了在意。

    “我終于懂了——”唐樂樂長長吐出口氣，眨眼無奈地搖頭，“溫萌萌，你這是喜歡辛辰啊?！?/br>
    溫萌苦笑一下。

    她也許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只是對郁青送的巧克力而酸澀不爽時，更加確認了這件事。

    就像唐樂樂說的那樣，真正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就算綁在石頭上扔進水里，也會浮起來。

    她有無數將辛辰推開的理由：

    對初中的他生氣、鄙夷他的天真、討厭他的幸福、對陳楊帆的依賴、她的理智和自我催眠……

    最終它們都化為灰燼。

    “那現在呢？”唐樂樂問。

    “我也不知道?！睖孛冉裉煲呀浾f了太多次不知道了。

    “要不要給他發個短信？”唐樂樂建議。

    溫萌沒開口。

    其實她有發，每天和他說祝他考試成功，但是就像以前她刻意不理辛辰一樣，辛辰也沒有任何回復。

    她聳聳肩膀的樣子讓唐樂樂長嘆一口氣。

    “算了算了，總有機會的。以后時間還長呢?！?/br>
    “你才不到18歲，溫萌萌?！?/br>
    唐樂樂笑著拍拍她手背。

    “你還有至少60年時間，總能幸福的?！?/br>
    ***

    高三的每一天時間都過得很慢，一周時間仿佛一個世紀。

    到了周五下午最后一節課上完，沈梨去食堂吃飯。

    升上高三以后，所有學生要多上兩節晚自習，所以他們再也不能享受下午6點就放學的美好時光。

    徒留催促學生離校的放學音樂，放得歡快。

    沈梨在食堂挑了個空座坐下。

    還沒開始享用晚餐，對面又放下一個餐盤。

    她下意識抬起頭，想笑一下。

    不料這一抬頭，看到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