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櫟醫志得意滿的看著,在腦內插入銀針之后,醒來就對他言聽計從溫順天真的姬清。這個時候,姬封跟聞人重天他們,大約是在拼命吧。櫟醫,不,應該說百里櫟,不費吹灰之力就復了仇。他跟百里楓華,應該說是同父異“母”所出。百里楓華成了左護法之后,找到了他們一家隱居的所在,殺了他的雙親。事了,卻哭著抱著他自說自話,說他是無辜的,所以她原諒他。他有什么需要她原諒的?你父母過不下去和離了,就因為你母親不能接受是自己性格有問題,自怨自艾歸罪于體質,放不下自虐,還虐待了你。我們一家三口就欠了你嗎?若是情人分開,對方就一定要死,那這世界上大約沒幾個活人了吧。他這個蠢jiejie,看上去比誰都柔弱凄哀,仿佛這個世上的人都傷害她、對不起她,卻比誰都心狠手辣,一生都在弒親弒愛。所有她愛的,愛她的,她的親人愛人,都為她所害。真是可悲可笑極了。剎魂教,難道都是這樣一群瘋子嗎?匯聚了一群自以為受害者的殺人惡魔。所以,還是做一個無知無覺、無憂無慮的娃娃更好,是不是?百里櫟寵溺的看著,神情天真懵懂的姬清,在山坡上摘著野花。鋸齒草葉混在花朵里,割傷了那瑩潤纖長的手指,姬清張開手茫然的看著流血的傷口。百里櫟寵愛的摸摸他:“乖?!彼麖堊烊ニ蹦鞘种干系膫诤脱E。入口卻是甜澀的植物的味道。百里櫟的笑容瞬間石化。“不不不!不能讓他下手,那個傀儡是真的!”……滿地都是失去戰斗能力的人,只有聞人重天還依舊站得筆直,還有他身后祭臺小閣樓里那個青年。姬封的眼里什么都沒有,目光穿過遮遮掩掩的閣樓,就好像跟那個人面對面說話。“我告訴過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赡憔褪钱斪龆燥L,一再、忤、逆于我!”狂肆,邪佞的眼神,如殺神附體。屬于曾經凡人姬封的情緒,一點點煙消云散。“一念生,一念死?!?/br>從前三十多年里,他練的一直是殺戮霸道之劍,不成想,有朝一日竟然對橫亙眼前的阻遏,一再揮不下去手中利刃。心魔一日日壯大,劍意的反噬也越來越重。要么,一意孤行斬心魔,殺了那個人。要么,臨危求變。他本已打算轉而去練對抗殺戮狂暴的生之劍意,將對那個人的惡意殺念本身,作為阻遏的心魔去斬。另辟蹊徑,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算不能成功,在與聞人重天的一戰里,也可以放手施為。尋求突破。聞人重天若勝,他自然再傷不了那個人。他若勝,必然是已成功突破,不必再為心魔所困。不成功,便成仁。可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你若一直在我眼前,我練得便是生之劍意,斬殺的就是惡之心魔。你不在我身邊,殺意惡念占上風,我練得就只能是殺戮之劍?!?/br>“你把本座給你的最后一點生機都用盡了。本座從來不是優柔寡斷反復無常之人,卻因你而一再破戒。今日,劍出絕無回頭。吾意已決,不管你是誰,都無法阻攔?!?/br>狂妄肆意,與天地爭高下的決絕傲然。那長嘯的話語,連同劍勢之中的意,冥冥之中,近乎于道了。好啊,你來斬。姬清,他本來就是這世間最大的心魔。不管有意無意,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或多或少就會影響到周遭為他所動搖的人。七情六欲,或善或惡。至今為止,還不曾有一個人能真的抵得過。連一合之力,值得他認真看上一眼的也沒有。姬封是唯一一個例外,并且借著因他而放任失控的心魔,將自己變得越來越強?;蛟S,竟會成為此間第一個以武入道之人。他一向喜歡成全這些強大美麗的靈魂。因為,除非真的無欲無求無情無心的混沌無靈之物,誰能真的沒有欲望?哪怕是無欲之欲,也是一種特別的欲望。只要有欲望,越是強大不屈的靈魂,滋養出的食物能量就越是美味。所以,來斬殺他吧。能被殺死的欲望,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欲望。他也等這一劍很久了。向死而生。劍鋒之下,也正是他的破境之劫!然而,卻有一個人執劍擋在這一劍的面前。盡管這青年尚未長成,只是一把拼著一腔孤勇決絕而來的凡劍,卻因為無畏無懼的堅定,已然展露耀眼的天資。雖然劍心尚且微弱,卻并不被對方近乎道的光芒所遮掩。這青年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算已知并無勝算,也半步不退,穩穩的擋在他面前。即便,在這青年的心中,身后閣樓內的他,本該只是一個等著姬封來入陷阱的傀儡替身。即便,他并沒有向這青年求救,即便他沒有要求一句,即便注定了他們兩個都會折在這里。但他又為什么要驚訝觸動呢?姬清本不該覺得意外的,他倒影所有人心里的愛與恨、善與惡,想摧折他的人和想得到他的人都不會少。他本就是為聞人重天而存在于世的,給予滿足這個人所有缺失渴求的情感。早在他十四歲,還不曾回應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習慣在危險尚未企及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擋在他面前了。他為什么要到這時候才來驚訝?因為,面對來自姬封的挑戰的時候,姬清把這個人排除在外了。不論那一劍下來結果如何,他是聞人重天的清清的這一世,都將戛然而止,徹底結束。“重天,哥哥……你讓開!”這是姬清經歷的最失敗的一次世界,聞人重天的人生,沒有因為他的存在有任何好轉,反而倍加坎坷崎嶇。本該是聞人重天最大倚仗的姬封,因為姬清的存在,反而成了他人生路上最大的劫難。這是姬清所始料未及的。“你就在這里,叫我讓到哪里去?”聞人重天只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暗藍的眼睛里,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暖,安心極了。就像以往,他們冬日床榻上依偎貪睡半響,那個人出去庭中練劍,回來為他折一枝被劍氣催發又被細心捂熱的梅花。片刻分開也心中不舍,回頭看他的那一眼。這一次,劍出生死,你為我折的又是什么呢?姬封狂妄暢快的大笑:“好好好,好極!吾之劍,平生向來未曾如此這般合乎心念,便是斬盡這天下又如何!”他連姬清都能舍得下心去斬,這世間還能有誰叫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