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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輕飄飄責備了內侍幾句:好歹是個統領,怎么叫他做小太監的事?但原主怎么敢不說,自己是心甘情愿,感恩戴德,非常樂意為旭王效勞的?旭王又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當著六扇門人的面,折辱原主?他正是看穿了原主的自尊自大的性格,知道,這樣一來,原主會更為嫉恨、憎惡六扇門,咬起人來會更瘋。這才睜只眼閉只眼。只不過,他算錯了一點,狗瘋起來,是連主人也會一起咬的。姬清只是看了黃內侍一眼,就走了上去。姬清并不覺得,他跪下來,叫人在背上踩他一腳,會怎么樣?他接這個任務的時候,就知道了,這是個怎樣的人,會有怎樣的境遇。他本就是來當小人物的。若不是要做一回這么個小人,他都不會接。但他此刻的狀態,似乎卻不該這么坦然平靜。難道不該是不甘不愿,陰冷,屈辱,還有惱怒,不悅?畢竟,姬清投靠旭王,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是為了得到旭王的庇護。旭王卻把他留在這里,而不是帶回京城。這對被焚蓮的陰影籠罩的姬清來說,本該是當務之急。另一面,黑羽衛被留在外面,而不是跟在旭王面前,兩者之間的差別,江湖草莽不懂,官宦子弟怎么會不清楚親疏遠近?姬清走到黃內侍面前,目光卻轉而看向旭王的方向。他聲音和黃內侍對他說話時候一樣大小,并不刻意:“黃大人要在下服侍王爺上馬,卻不知道,是怎么個服侍法子?”那內侍皮笑rou不笑,他本人對姬清并無特別惡感,為得是揣摩逢迎上意:“還請鴉首大人俯身,充當一下門前的石墩子。難道,你不愿意?”姬清這才揚眉,斜了他一眼,陰狠張狂的眼神,刺得那面白微虛的內侍打了個寒顫。“既是王爺的意思,姬清怎會不從?”姬清便頂著眾人的目光,一步步走過去。那些目光里的人,他在他們面前,不是輕狂傲慢,就是目中無人。不是張揚放肆,就是驕矜狠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眼下,卻要在這些人面前,像一條狗一樣跪下去,跟最低賤的毫無地位的小太監一樣,叫人踩著他的肩背過去。且不說臉面,當著他一眾新人下屬的面,更何況還是一眾江湖草莽,他以后還有何面目自立?又有何威信?姬清的臉上只有從始至終的冷淡平靜,唯有眉眼,一直壓抑著某種濃稠的陰鷙凌厲。他臉上,甚至還帶出一點無所謂的笑。為什么要在意?對睚眥必報的陰險小人來說,屈膝算什么?今天敢叫他低頭,明天他就能叫你掉頭!看著旭王的背影,慢慢的,似是恭順甘愿的,撩起衣擺,屈下右膝。顧月息他們,乃至于黑羽衛的兩個左右使,臉色都難看起來。不忍看他被人如此折辱。難以置信他竟毫無反抗?原本沾沾自喜的黑羽衛眾人,都不知所措起來,流露出復雜,疑惑的表情來。旭王,方才在聆聽幾個管事回話,似乎一直未曾留意到這方情景。此時正攜著一個嬌怯裊娜的美人交談,本不該察覺到,也不會察覺到。但,他似乎是感應到什么一般,情不自禁的回頭了。人的氣場,是個捉摸不定,但極其具備感染力的東西,人跟人也都是不同的。就像有些人,似乎格外擁有一種吸引犯罪分子下手的氣質;有些人,明明溫和斯文,從不發脾氣,卻叫人不敢放肆,生怕惹他生氣;有些人,對人和顏悅色,親切隨和,反而叫人坐立難安,比被人打了一耳光還難受。姬清,本就是個奇怪的存在,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他不介意像個趨炎媚上的小人那樣跪下去被人踩踏,卻不代表別人不會介意。誰能有這個心理素質,把腳踩在這個人的背上?甚至,只是叫他在自己的面前,姿態卑微的跪伏下去?“姬清這是做什么?”旭王幾乎是下意識就快走兩步制止了。他的驚訝不似偽裝,但他本不該驚訝的。黃內侍何嘗不是揣摩他的心意,才要給姬清難堪折辱?旭王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對。這種無禮的要求,姬清若是不愿意,完全可以自己拒絕。頂多就是黃內侍哭訴幾句自己一心為了旭王,上兩句眼藥,叫人覺得是姬清不識大體,對旭王不夠忠心。這是不高明的陽謀,但惡心起人來很有效。進退之間,都叫你苦矣。旭王可以假裝沒發現踩上去,也可以發現了,到時候再扶他起來,假意斥責內侍幾句。但本該無知無覺的旭王,卻回頭了,甚至下意識便親手制止了。姬清甚至沒有真的跪地:“王爺如此厚愛,屬下為王爺當一回人凳,也算不得什么?!?/br>旭王自然也能假作動容,順著他的意思,任他跪下去。全在他一念之間。但他看著這人,心底卻一陣抗拒。沉默幾息,轉頭去怒斥黃內侍:“這點事都辦不好,竟然勞動本王的鴉首,你若是自己不能做,干脆滾回去養老,換個人來頂替差事?!?/br>“王爺息怒,都是奴才的錯,奴才一心惦記王爺身體,一時沒想太多。想到鴉首大人得您愛重,一定辦得妥帖漂亮。都是奴才的錯,哎喲,奴才一定是豬油蒙了心,還請姬大人不要怪罪?!?/br>姬清一眼都沒有看跪在地上唱念俱佳的人,嘴角微微翹起來,那張兇狠矜傲,此刻故作平靜淡然的臉上,露出看似誠懇真摯,卻又并無溫度的笑容。姬清看著旭王,身體姿勢謙遜而挺拔:“怎么會?黃大人也是一心為了王爺?!?/br>旭王又安撫贊揚了姬清幾句,這才重新上馬車,這一次,作人凳的是黃內侍。旭王的眉頭一直皺著,他是確實不知道黃內侍會這么做。在理智思考之前,他的身體下意識就阻止了此事發生。但是,平心而論,就是真的叫他當人凳了,又能怎么樣?旭王不能理解,自己的反應為什么會這么大?直到他轉念想到對面未走遠的顧月息。是了,他才說了姬清是自己的愛重下屬,膈應諷刺了他們六扇門幾句,還特意留了這么個軟釘子給他們。轉眼自己的奴才卻踩著姬清,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若是他不把姬清當一回事,六扇門的人何必給他面子,大可也不理會,姬清諸人留下還有何用?便是合情合理的想明白了,自己當時下意識的舉動,未免也太主動了些。旭王眼前,浮現的不是今早穿著鴉首服飾,威勢淡然的姬清,而是昨夜,那個單膝跪地,抬頭看他時,目光冷厲平靜,一副謙遜恭敬,骨子里卻最是矜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