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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憔悴,神色懨懨。 落梅得了叮囑,并未站在一旁礙眼,和其余宮女一起退了出去。 梅太妃和琴瑟主仆相見,什么也沒說,先相擁著抱頭痛哭了一場。積郁在心底的傷心痛苦,隨著淚水盡數傾瀉而出。 哭了一個多時辰,主仆兩人情緒才稍稍平靜,沙啞著聲音說起話來。 “太妃娘娘,”琴瑟聲音里滿是苦澀:“這些時日,奴婢無一日不憂心牽掛娘娘。奴婢病愈,第一件事便是求著皇后娘娘回寒香宮來?!?/br> “皇后娘娘宣了奴婢覲見。讓奴婢好好勸慰太妃娘娘。若奴婢勸得娘娘回心轉意,以后奴婢能安生待在寒香宮。否則,奴婢怕是沒機會再伺候太妃娘娘了?!?/br> “奴婢求太妃娘娘了,別再和皇后娘娘擰著勁了。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后宮,是皇后娘娘的后宮。娘娘身為太妃,本該享盡尊榮,頤養天年。何苦和皇后鬧至這等地步,令皇上也和娘娘離心?” “奴婢奉勸娘娘一句,該放手時且放手吧!” 這話換了別人來說,梅太妃怕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琴瑟張口,梅太妃卻未惱羞成怒,只哽咽道:“琴瑟,這些日子,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心里太苦了?!?/br> “我這個年紀,還能活幾年?” “我滿心盼著皇上早日有子嗣,偏生他不領情?,F在和我這個親娘也鬧翻了臉?!?/br> “罷了,我也管不得他們了。以后,他們愛做什么做什么,我是什么都不管了?!?/br> 第1073章 低頭 梅太妃這些時日被兒子的疏遠淡漠震住了,心中早有悔意。琴瑟這一回來,梅太妃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松了,終于低了頭。 隔日一大早,帝后便領著阿蘿一同來問安。 “母后今日感覺可好些了?”盛鴻聲音溫和,卻少了往日的親密。 母子之間,到底有了隔閡。 梅太妃心中一陣抽痛,怔怔地看了盛鴻片刻,才低聲應道:“好一些了?!?/br> 頓了片刻,梅太妃又道:“琴瑟伺候我二十余年,我身邊片刻離不得她。她這一回來,我這病就好了一半?!?/br> 謝明曦微笑著接了話茬:“琴瑟之前病了月余,病中宮女不宜近身伺候主子,免得過了病氣。這也是宮中的老規矩了。好在琴瑟已經病愈,以后讓她在母妃身邊好生伺候?!?/br> 梅太妃下意識地看了謝明曦一眼。 身在后宮數十年,梅太妃自問也算見慣后宮爭斗傾軋手段。 謝明曦一個多月前的冰冷威脅言猶在耳,令人不寒而栗?,F在已是言笑晏晏,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變臉比翻書還快! 梅太妃心中沒了反抗或掙扎的念頭,只余低頭認輸一條路。 “皇后說的是?!泵诽銖姅D出幾個字。 梅太妃既已低頭,謝明曦不再緊盯不放,態度恭敬而溫和:“后宮諸事平順,晉地戰事也頻頻告捷。母妃不必cao心,只管安心養病?!?/br> 不養病她還能做什么? 梅太妃想嗤笑一聲,或是譏諷幾句,眼角余光看到盛鴻喜怒不辨的神色,話到嘴邊又改了:“是啊,哀家也算想開了。這一把年紀,還cao個什么心?等著兒子媳婦孫女孝敬便是?!?/br> 盛鴻神色和緩:“朕晚上再來看母妃?!?/br> 阿蘿也笑道:“祖母,我要去書院了。待散學了,我來陪祖母說話解悶?!?/br> 這一個多月來,帝后和梅太妃較勁,阿蘿也一直未曾露面。梅太妃雖重男輕女想要皇孫,對唯一的孫女也頗為疼愛。聞言總算有了一絲笑意:“好?!?/br> 彼此心中有隔閡,母慈子孝一家和樂的情景總顯得有些刻意。 帝后沒有多停留,很快帶著阿蘿離去。 梅太妃神色懨懨,在琴瑟的伺候下勉強吃了半碗粥便睡下了。 …… 一炷香后,阿蘿和蓉姐兒芙姐兒一起坐著馬車去蓮池書院。顧山長今日有課,也一同坐馬車去書院。 蓉姐兒輕聲問道:“阿蘿堂妹,梅太妃娘娘的身體可好些了?” 阿蘿點點頭應道:“略見好轉?!?/br> “太妃娘娘年邁,身體虛弱,病了一場,得好生養上一陣子才是?!避浇銉航舆^話茬:“待太妃娘娘病癥好轉,我和蓉堂姐一起去寒香宮探望?!?/br> 阿蘿笑著嗯了一聲。 阿蘿今年十三歲,芙姐兒比阿蘿大了一歲,身量已經長成,已是窈窕少女。蓉姐兒又年長一歲,今年已經及笄。 堂姐妹三個一起長大,感情甚佳。此時坐在一起輕聲細語,頗為和睦。 帝后和梅太妃因宮妃之事鬧了爭執不和,冷戰了月余。蓉姐兒芙姐兒身在宮中,自然也都知曉。只是,這等事還輪不到她們來過問。索性當做什么也不知情罷了。 阿蘿尚且年少,還沒修煉至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近來心情不佳,話比往日少了許多。閑話幾句,便住了口。 蓉姐兒和芙姐兒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同時住口,并不多問。 堂姐妹感情雖親密,有些話也是不便問出口的。 譬如,你父皇不肯納宮妃,你母后遲遲無孕無子,你祖母為此鬧騰不休,你心里是何感受? 再譬如,你的父皇母后心中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難道以后真要過繼侄兒立儲不成? 諸如此類,一個字都不能問。 唯有知悉一切的顧山長,才能稍稍窺破阿蘿的真實心情,心中不由得暗暗嘆口氣。 這大半年來,朝臣們接二連三的上奏折,后宮梅太妃也沒消停過。帝后意志堅定城府又深,應對自如。 而阿蘿,顯然也已感受到了來自世俗常規的無形卻又無所不在的壓力。 這對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阿蘿心情確實有些紛亂,更多的卻是不平。 朝臣們整日上奏折,要父皇廣開后宮。梅太妃也鬧騰著讓父皇納宮妃。宮中的二伯母心思活絡,早已打上了過繼的念頭。靜太妃也動了心思,便是端太妃,也妄想著將雲哥兒塞進椒房殿來…… 竟然從沒有人想過她才是父皇母后唯一的血脈,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忽略了她的存在。換而言之,就算她是帝后唯一的愛女,也沒有人支持她被立為儲君。 她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了母后曾說過的那番話。 她真正的對手,不是幾位堂兄或堂弟們。而是世人認定的世俗常規。 這份難以言喻的惱火和不甘,日復一日地堆積,在胸膛里緩慢燃燒。 只是,她再年輕氣盛,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得不按捺住這份惱怒不平。這也是母后教導過她的,成大事者,需胸襟廣闊,忍常人之不能忍了。 …… 阿蘿的自制力遠勝同齡人。 進了學舍后,阿蘿便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