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盛鴻順眼了不少，勉強也能配得上自己的愛徒了。

    盛鴻被顧山長夸得有幾分羞澀：“山長如此盛贊，學生愧不敢當?！?/br>
    “這三年多來，學生時常聆聽山長教誨，獲益良多。日后，還請山長多多教導我為人行事。能學得山長風骨之一二，已夠學生終生受用不盡?！?/br>
    這馬屁拍的，不見rou麻，只見誠懇，堪稱一流。

    顧山長明知盛鴻是有意哄自己高興，還是笑了起來：“罷了罷了！你這些甜言蜜語都留著說給明曦聽吧！我這一把年紀，哪里禁得起你這般吹捧！”

    “待會兒到書院，我先回去。你們兩個私下說說話，不過，不宜太久。一炷香足矣！”

    盛鴻卯足了勁哄顧山長高興，終于得來了這番允諾，喜不自勝，連連道謝：“多謝山長！不過，這一炷香的時間是不是稍微短了些……”

    顧山長瞥了一眼過去。

    盛鴻立刻改口：“一炷香時間足夠。我每日都給明曦寫信，其實見了面也沒什么可說的了?！?/br>
    謝明曦略略轉過頭，目中閃過一絲笑意。

    ……

    到了書院外，顧山長先下了馬車進書院。

    內侍們早已識趣地退開，暗中隨行的侍衛也都藏在暗處。馬車停在書院外，盛鴻和謝明曦相對而坐。

    車頂懸掛的宮燈，光線明亮柔和。

    謝明曦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盛鴻沒了往日清冷自持沉默少言的六公主做派，沖謝明曦討好地一笑：“明曦，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謝明曦微笑：“我如何敢生七皇子殿下的氣！”

    盛鴻無奈一笑：“你這一笑，我心里嗖嗖地直冒涼氣。你還是別笑了，生氣就直接揍我兩拳出出氣?！?/br>
    謝明曦呵呵一聲：“身體是自己的，你不愛惜，胡亂折騰，與我何干！沒關系，你只管溜出宮來，悄悄來見我?！?/br>
    完了！

    這次是真氣得不輕！

    盛鴻老老實實認錯：“我錯了！”

    謝明曦瞥了盛鴻一眼。

    盛鴻深刻反省，自己認錯態度太不誠懇了：“只此一回，下不為例！過了今晚，我便安心養傷，傷勢未痊愈，絕不出宮中半步?！?/br>
    說完又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山長只允我們獨處一炷香時分。過了今晚，我們再相見，還不知會是何時。明曦，你狠心一直不理我嗎？”

    第407章 分歧

    謝明曦的氣早已消得差不多，故意繃著臉捉弄盛鴻罷了。

    盛鴻心知肚明，心里美滋滋甜絲絲地，擠出可憐討好的神情。果然博得謝明曦抿唇展顏一笑。

    那一絲清淺的笑意，點亮了謝明曦的容顏，深深地烙印進盛鴻的眼底。

    盛鴻貪婪地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然后嘆道：“我到今日，才算明白為何會有傾國傾城也愿搏美人一笑的昏君了?！?/br>
    只能能令謝明曦展顏，不管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謝明曦不理他的甜言蜜語，張口問道：“你回宮也有幾日了，感覺如何？可曾見過梅妃娘娘？”

    盛鴻也不再調笑玩鬧，迅速斂容，低聲道：“母妃被幽禁在寒香宮，不得出宮門半步，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我也未能例外?！?/br>
    只此一樁，便可知盛鴻在宮中處境并不美妙。

    建文帝給了盛鴻一個皇子應有的體面。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沒了。

    和身為“六公主”時的春風得意相比，盛鴻這個七皇子的處境頗有些慘淡。圣寵平平，母妃被打入冷宮，藏在暗處的兇手更如利刃懸在頭頂，似隨時會落下。

    ……

    謝明曦眸光一閃，壓低聲音問道：“當年謀害你們兄妹的幕后主謀，可曾查明？”

    “沒有?！?/br>
    說起正事，盛鴻再無玩笑之心，神色沉凝：“這個幕后兇手行事狠辣縝密，時隔六年，人證物證全無。父皇雖嚴令徹查舊事，卻和當年一樣，根本未查出端倪?！?/br>
    謝明曦淡淡道：“在宮中有這等能耐的，屈指可數。無需證據，端看誰從此事中獲益最多，便知幕后真兇！”

    盛鴻深以為然，略一點頭：“我和你想法一致?！?/br>
    這個幕后兇手，就在育有皇子的幾位嬪妃之中。

    撇開年輕的端妃，還剩賢妃淑妃麗妃靜妃。兇手，必是她們四人中的一個！

    前世四皇子奪得儲君之位。俞皇后驟然病逝，緊接著建文帝也駕崩歸西。四皇子年僅二十歲便坐上龍椅。生母麗妃順理成章地晉升為皇貴太妃，執掌后宮。

    這對母子，是最大的贏家。

    如此推斷，麗妃嫌疑最大。

    謝明曦低聲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

    盛鴻目中閃過一絲寒意：“麗妃野心勃勃，在宮中頻頻向李太后示好，為四皇子求李湘如為皇子妃。圖謀的是李閣老在朝中之勢及李家人的全力支持?！?/br>
    “以她的為人心性，當年見年少的七皇子最得圣寵，心生嫉恨暗起殺意也不稀奇?！?/br>
    “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到憑證，無法令麗妃俯首認罪?！?/br>
    謝明曦目光微閃：“皇上也在疑心麗妃。所以，才會借著俞皇后的手嚴懲麗妃母子?！?/br>
    麗妃被禁足三月，四皇子被接連訓斥沒臉。這一切，皆因此而起。絕不僅僅是因為麗妃開罪了俞皇后。

    宮中風向，已漸漸向三皇子傾斜。

    照此下去，儲位之爭的結果，將和前世截然不同。眾人的命運，都會因此改變。

    ……

    盛鴻沉默著和謝明曦對視片刻，目中閃過諸多復雜的情緒。

    良久，盛鴻才低聲問道：“明曦，你想做皇后嗎？”

    謝明曦不答反問：“你想做天子？”

    盛鴻沉默不語。

    原主性情軟弱怯懦。而他，堅強果決，必要時候冷厲狠辣，有心機擅偽裝，簡直天生就適合七皇子這個身份……

    他想做天子嗎？

    想權掌天下凌駕眾人之上嗎？

    血液奔涌流動，似有什么在胸膛中蠢蠢欲動。

    什么都不必再問了，看他的神色，便已知道答案如何。

    謝明曦深深看了盛鴻一眼，然后淡淡說道：“我曾和你說過，此生我絕不愿入宮?，F在，我也依然不愿?！?/br>
    謝明曦也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不愿再入后宮。

    哪怕是皇后之位，她也不想要！

    盛鴻抬眼，和謝明曦四目相對。

    謝明曦的目光明亮銳利，猶如利箭，直直地刺進盛鴻的眼底：“盛鴻，你若有此意，我不會奇怪。身為皇子，長期居于宮中，有此等野心才是常事?！?/br>
    “只是，我意不在此。我早已厭倦了勾心斗角明爭暗斗的后宮生活，只愿像師父這般，過些平靜安逸的日子?！?/br>
    “如果有那么一天，請你放我離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