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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狗好像拼了所有力氣狂叫不停。葉欒因過于猛烈的犬吠聲頓了下腳步,她轉臉去望,人家家門緊閉,門的另一邊又忽而響起尖利女聲,“我家給你吃的,把你養著待著,還咬我!我看……” 看來是主人家自己的狗,這種事縣丞管不得。葉欒重新揣回心思,抬起腳繼續往前走,再轉彎,便聽不到后面的犬吠聲了。 她回到衙署院子后的屋子,袁明煥跟著她后面走進來。他攤開手,一臉哭喪。 “沒剩了?”葉欒不主動用惡意揣摩別人,但往往事實不需人以惡意揣摩,因為最壞的就是最真的。 袁明煥年輕白皙的臉浮現囧色,道:“這幾天你太忙了,昨晚又沒在衙署里。本想著,自己能處理了就好,不擾你,”他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按賬冊上你規定的挨家挨戶發完,本來還剩了大概十貫錢,但路上,被,被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唐朝時,一般喚男子為“郎君”或“阿郎”,喚女子為“娘子”。少有“公子”或“姑娘”之稱。2 第11章 懸一線 他小心地瞄葉欒的表情,對方沒有什么表情。他更加自責了,道:“一些乞丐,還有逃犯,他們搶得實在是太狠了。我們,打也沒有打過……到處找他們,抓住了一個,劉則忍,把他打死了……” “死的是乞丐流氓,還是在逃要犯?” “查到了,是逃犯?!?/br> “知道了,你先走?!比~欒的指尖劃過那一排賬本外頁,沒有抬頭,語氣平常。 良久后,她雙手蜷成拳,撐住桌案。錢是宋邦的,相當于是她從那里要了一大筆錢,十貫錢是她的月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死的是犯人,何況是在幾乎無視律法的邊陲岷州。這件事本身很好解決,但葉欒還是突然跌下來,她望著頭頂一樁一樁縱橫搭建起的粗木,微張了嘴,一口一口地呼吸。 她的腳往前緩緩移動,很順利地伸長,這很奇怪,因為大多時候,黃狗都是趴在她的桌子底下的。而且今日,她回到衙署時,黃狗沒有像往常一樣拖著腿出來迎接她。 她驀地想起什么,拍起桌案站起來,突然沖出去。 遇上迎面來的劉則忍,他臉上掛著淤青,稀奇地瞅著葉欒著急情緒的樣子。 她的語氣有些急促,“你沒有沒見過我的狗?” 劉則忍攤開手,搖搖頭道:“今天早上瞧它搖著尾巴出去了,還以為是去找你了呢?!?/br> “一直到現在?” “一直就沒見過?!彼p臂交叉,兩手插進另一邊的袖子里。 老雜役走過來,葉欒同樣快走過去問他,收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 葉欒跑過公堂,幾個差役攔住她好意詢問,她只是搖搖頭,立馬扳開了攔住她的手。她提腿要跑,肩膀卻被重重拍了一記。 劉則忍笑道:“你知道它會在哪里嗎?” “貌閱時,看見過他和的老人家在集市里很親近,應該是在那?!彼⑽M一口氣,努力使心情平復,這時才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狗不認生,一般也不跟別人走。最重要的地方是,狗從早上開始就不見了,她回衙署時路過集市,老人和狗,都不在那里。 她猛然回頭,道:“你知道它在哪里?” 劉則忍揪起眉道,“老頭姓趙,你登過藉冊,不會不知道上次來我們衙署挑事的那肥女人的公公就是那老頭吧那女的是趙家娘子,老頭昨晚死了,沒人罩著它。保不齊那女的對你懷恨在心,要借狗報仇呢,”說著,他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那女的住的地方你該曉得吧,就是……” 話還沒說完,葉欒扭頭便沖進了轉而猛烈的陽光中,向記憶中路過的地方奔跑。 屋巷曲折少人,在炎熱的壓覆下靜謐如鬼,她只覺得自己跑得太慢,而時間太長。 到了,她推開門。正對面的一棵樹下臥著一團什么東西,下面一灘血。 “那狗真是機靈,一直咬著我不放!”一個女人的聲音破開窗戶紙震出來。借著又是一道男人的聲音:“也不曉得是衙署里哪個的,算狗倒霉。死了就死了罷,瘸成那樣,養著除了亂咬人也沒用?!?/br> 他們在說什么,葉欒聽不了。她慢慢向前走去,走到樹下。然后伸出手,把它翻過來。 黃毛,瘸腿,鼻子上一條裂口。頭破了,已經沒有血再往外涌。它張著嘴,突出來的牙緊緊扣住外面的皮rou。 “你誰啊你!”那邊屋子跑出來一個男人指著葉欒呵斥道。見葉欒抱著死狗沒有反應,他心下一驚,難道是她的她是誰? “你們殺的?”她慢慢看過來,眼睛通紅。語調里好像壓抑著滔天的浪,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男人佝僂著背,雙腿畸形,他指著那狗罵道:“你不好好看著你的狗,讓它四處咬人!死了活該,別爛死在我院子里頭?;逇?快帶走!” 房里的女人聞聲出來,看見緩緩站起,胸口一片血紅的葉欒,心里的鬼祟一下竄出來,把她揪住動彈不得。 “那狗,是,是她的……是新上任的縣丞的……”女人抖起腿,抓緊了旁邊男人的手臂,“夫君,怎么辦啊!” 官僚與平民都是一盤散沙,加上宋邦從不在意衙署運作,沒有縣丞那些年,他們甚至鼓起膽和公差抬杠,而宋邦一旦想起了要收錢,他們卻仍憑剝削無告可訴。 這里的人,怕的不僅是不公正的為官者,而是太公正的為官者,因為他們本身還不配由公正來引導。 此刻害怕得發抖的趙家娘子,看見葉欒的眼睛,下意識摸住了自己鼓起的口袋。她以為葉欒會跑過來打她,但葉欒好像太過冷靜。 她慢慢走過來,沾血的袍角隨步伐翻動。 “你口袋里是什么,錢?”發出來的聲音像被抽干了力氣,空、輕,而且滲人。 趙娘子后退幾步,嘴硬道:“是知縣的錢,又不是你的。你派差役們來發放,卻不發完是什么意思還不是,還不是你自己想獨吞!大郎,你說是不是!” 趙大郎反應過來,擋在自家娘子面前,支吾了半晌,然后道:“從那么錢里只抽出一點發給我們,就是想蒙混過去,給自己騙個名聲!你以為我們那么好騙嗎!”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