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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著了。 長孫梨兒抿緊唇,只能翻開下一頁。 沈巨卻開了口,聲音淡薄,“朕不聽了,下去?!?/br> “是?!遍L孫梨兒起過身,將手里的書遞還給劉應海,提起裙擺退出去,她不敢走得太快,怕鐐銬打在地上的聲音驚擾到太皇太后。 沈巨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也起過身。 - 長孫梨兒剛走到門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比她更快地走出去,擋在她前面。 她也不對來人行禮,往后退,緊接著往旁邊一點的位置跨出門,剛走了幾步,人又擋過來。 旁邊旋即有宮女呵斥,“放肆,見到皇上也不下跪行禮!” 那是德康宮的大宮女露禾,以前都是她跟著兩個大嬤嬤侍奉在太皇太后身側,也是她給太皇太后讀書,長孫梨兒進了宮,就取代了她的位置,以是她耿耿于懷,私下里沒少討長孫梨兒的麻煩。 長孫梨兒站在那沒反應,倒是沈巨冷冷地看了那宮女一眼:“皇祖母在里面午睡,誰給你的膽子大聲喧嘩?” 那宮女嚇得跪在地上,“皇上,奴婢知錯了?!?/br>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鄙蚓拚f這句話時,盯著長孫梨兒圓圓的小腦袋看,他聲音不大,但字咬得幾分重,不知道是真的想懲罰那個宮女,還是想要嚇唬長孫梨兒。 見粉人還是遲遲沒反應,跟個木頭一樣,沈巨更來了興致,對著長孫梨兒指指自己的領口,“朕的領口歪了,給朕弄一弄?!?/br> 長孫梨兒左右看了看,并不覺得沈巨是在跟她說話。 “就是你?!鄙蚓揄?。 心頭的懼意已經盛滿了,長孫梨兒潛意識里就是害怕的,身子輕輕打了顫,她壓制下那些復雜的情緒,抬頭看了眼沈巨的領口,小聲說:“沒有歪?!?/br> 沈巨本就盯著她,她那么一抬頭,讓男人看清了她的臉。 只是那么一瞬間,女孩就把頭低了回去,可是卻讓他有些體會到了什么叫驚鴻一瞥。 沈巨擒過長孫梨兒的下頜,強行將她的小臉抬起來,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紅綢瞬間漲紅到耳根,長孫梨兒朝后退,沈巨卻將她扣回去。 四周的宮人們驚了一地,他們生出某種不可理喻又十分符合邏輯的預感。 在長孫梨兒被接近宮,然后被洗干凈那會,就有不少人驚嘆于長孫梨兒或妖或純的樣貌,淮戚王妃就很喜歡她,經常送好看的衣裳命令她一定要穿,甚至還偷偷給她解開過鐐銬,早有人私下議論過,若不是皇上出了那條嚴令,就憑長孫梨兒那張水靈靈的小臉,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大官要了去,從而得以解脫罪奴的身份。 這會兒,瞧皇上那興味滿滿的樣子,宮人們不由腦補出很多東西。 只是他們想太多了,皇上的后宮美人無數,不會稀罕一個身份低賤的罪奴,眼見著沈巨看了長孫梨兒一會,便松開她的下頜,將她推到一邊,甩袖離開。 - 這晚上長孫梨兒依舊被失眠折磨得難以入睡,她抱著被子起身,額角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抬眼看了看自己住的這個雖然很小但很整潔的小廂房,喘了口氣,心里的不安也沒好一些。 太皇太后對她很好,得知她被同宿的一群宮女欺負后,罰了那些宮女的月俸不說,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小廂房,平日里大多時間太皇太后都帶著她,其他宮女討厭她,卻也沒太多機會欺負她,日子分明已經趨漸平穩,可沈巨卻注意到了她。 長孫梨兒推開窗戶板,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又再次在心里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喊著喊著,眼睛就紅了。 “嘭”的一聲,廂房門遽然被人從外面踢開,長孫梨兒驚了一跳,手被砸落的窗板夾到手。 轉過身,竟是那明黃色龍袍男人。 沈巨帶著兩個太監闖進她的廂房,黑眸冷冽地睨著她。 長孫梨兒往床角縮去。 “朕認得你?!鄙蚓揲_口,神色黑沉。 下午那會看了長孫梨兒水嫩嫩的小臉,沈巨回去后沒忍住想了一想,不想還好,一想他發現這張小臉幾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尋思一會,一個雪地里準備跳崖的水藍色身影撞進腦海。 他才記起,長孫梨兒竟然是那日他俘虜的北燕帝的小寵妃。 北燕帝的寵妃有什么資格進入他的宮城,有什么資格侍奉在他皇祖母膝下,簡直荒唐。 “拖出去,打死?!蹦腥寺曇艉艿?,不帶一絲感情。 長孫梨兒揪緊被褥,她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 心里有念想,就不想死,長孫梨兒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掙扎,她說:“你殺了我,太皇太后會傷心的,她很喜歡我?!?/br> 沈巨輕哂:“威脅朕?” 長孫梨兒也不想利用太皇太后對自己的好來保自己,是太皇太后讓她活得像個人一些。 可是此時此刻,太皇太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但沈巨明顯不會給她機會,冰冷的聲音絕然判了她的死刑,“皇祖母不會喜歡死人?!?/br> - 長孫梨兒被太監用布團塞住嘴,隨之被裝進一個麻袋里,視線變得黑暗,像無止境的幽冥,她感覺到自己被兩個太監扛到肩上,無論她怎么掙扎扭動,太監都死死地箍著她的腳和腰。 她被丟到一個僻靜之地,身上的麻袋揭開,她看見四五個手持長根的太監圍著她,有一個太監踢了她一腳,有一個太監說:“這么標致的小美人就要這樣被打死,還真是可惜?!?/br> “廢什么話?!皇上吩咐的,還不快打!耽誤了事,你別想要腦袋!”為首的太監黑眉倒豎,已經抄著手里的長棍砸向長孫梨兒。 一道低沉的男音卻喝住他們,“住手?!?/br> 沈巨走過來,臉色陰沉。 “皇、皇上?”幾個太監手一抖。 “滾?!蹦腥撕粑l重。 幾個太監對望一眼,“是、是”了一聲,丟下長棍一溜煙跑了,跑到半路被劉應海堵住,劉應海命令他們不準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否則殺無赦。 幾個太監嚇得屁滾尿流,覺得自己攤上了大事。 … 沈巨蹲下去,手掐住長孫梨兒要了命軟嫩的雪頸,唇角翹起,“活命的法子這么多,為何不選擇最容易的?” 長孫梨兒早被嚇得沒了力氣,冰涼的地面讓她四肢百骸被陰冷侵襲,昏昏沉沉中,她模糊感覺男人將她抱了起來。 懷里的女孩很輕,貓兒一般,沈巨抱過不少女人,長孫梨兒是最軟最嬌小的一個,抱在身上跟棉花沒有什么區別,似乎從沒想過有人可以輕成這樣,沈巨不由低頭多看了她兩眼。 時值春日,這條小徑開滿了桃花,風吹過,幾片粉紅色花瓣落到長孫梨兒小臉上,沈巨看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