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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準的,左右不過那一兩日就要來?!?/br> 確實,印象中蓁蓁的身體挺好,月信準時,甚少生病。 “我問你,你要老實說,他那日是不是都留在里頭了?”溶溶抱著一絲幻想,指著最要緊的事問,“就是最后的時候?!?/br> 想是害羞,過了一會兒蓁蓁才說:“三回都留在里頭的,料想是有了?!?/br> 謝元初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那晚他本就是沖動行事,肯定想不了那么多,只顧一時痛快。 溶溶急得著急上火,就差沒從被窩里跳出來了,聽著蓁蓁的語氣卻有點怪:“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難不成,難不成你……你還覺著挺高興的?” 蓁蓁不做聲了。世子成婚幾年一直無子,等他出征回來,知道自己有身孕,定然會很高興。 溶溶把她的心思,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知道謝元初給這丫頭灌了什么迷魂湯,把她迷成了這樣,想罵她,想來聽不進去,索性不說作罷。 “明日我要進宮,等我回來,請個大夫給你瞧瞧?!?/br> 說完,也不理她,自己拉了被子睡了。 溶溶當然睡不著,可實在不想搭理蓁蓁,想給蓁蓁點教訓。她睜著眼睛悶了許久,越想越覺得蓁蓁可能是有了。這陣子蓁蓁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飯不好好吃,一個人就著一碟泡菜吃一碗飯,溶溶從前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反應。 身邊的蓁蓁不時翻身,想來同她一樣睡不著。溶溶一面憂慮著,一面又開始為蓁蓁盤算了起來,一直到夜深了才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素昕把溶溶喊醒的時候,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姑娘怎么又不聽我的!今兒要進宮,昨兒還晚睡,姑娘照照鏡子去?!彼仃恳娝劬Φ紫聝蓤F黑暈,頓時無奈了,連說她好幾句。 素昕平日不住在這邊,每逢溶溶要進宮,她才提前一日坐著馬車過來。這樣溶溶早上梳妝完畢,可以直接從梧桐巷乘車進宮,省下不少功夫。 溶溶揉了揉眼睛,稍稍清醒了一些,笑著安慰素昕道:“沒事,宮里我去了那么多回,長什么模樣別人早就知道了。未必要打扮得多美?!?/br> 也是她抬起頭的功夫,素昕才看到她除了眼睛底下有黑暈,眼皮竟然還是浮腫的。 翡翠正好端了溫熱的洗臉水進來,素昕見狀,接了水盆出去倒掉,重新打了一盆冷水進來。 溶溶依著素昕的吩咐乖乖躺下,任由素昕取帕子蘸了冷水敷在她眼睛上,當即涼得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了。 就這么冷敷了一炷香的時間,素昕才讓她起身換衣裳。 今日進宮的由頭仍是賞花。 梁慕塵不是正妃,皇后即便偏心她,也不能大喇喇的昭告天下,說把梁慕塵當正妃看,進王府第二天就進宮拜見帝后,因此便想了這個賞花的由頭。 “今兒皇后娘娘設宴是為了慶王側妃,你可別讓我出風頭?!?/br> “姑娘都把眼睛睡成這樣了,我想讓姑娘出風頭,姑娘也出不了啊?!?/br> 溶溶被素昕這樣說,一點都不生氣。 跟素昕相處久了,溶溶知道她的性子。素昕愛美,不是說她自己要打扮得多美,而是她愛美的人、美的物。眼見得溶溶把自己漂亮的眼睛熬得腫泡,白皙的臉頰睡出黑暈,素昕簡直想大呼暴殄天物。 因此,有時候素昕埋怨幾句,溶溶非但不會生氣,反而覺得挺好玩的。 今日素昕給她備的月白色掐牙散花錦交領衫子和逶迤蝴蝶紋月華裙,月白色清冷,繡樣素凈,襯得溶溶整個人仙資玉色。 “姑娘今兒氣色不好,不能穿暖色的?!彼仃恳幻嬲f著,一面仍然惋惜。 賞花宴么,本該打扮得跟花兒一樣嬌艷,穿得冷冷清清的,像是去做綠葉當陪襯的。 溶溶倒是滿意得緊,催促著素昕趕快梳頭。 素昕蹙眉端詳了一會兒,很快有了主意,替溶溶梳了個風流別致的飛仙髻,還為她簪上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 溶溶是第一次戴步搖,覺得新鮮又擔憂,怕以她的身份戴著步搖進宮太過招搖。 “素昕,要不用那支金絲半月簪,我瞧著也好看?!?/br> “既然姑娘喜歡,下回給姑娘戴那支金絲半月簪?!?/br> 一聽素昕這回答,溶溶不吭聲了。 雖說她不想太招搖,但看看妝鏡,先前還憔悴疲憊的自己被素昕收拾得素凈清新,當然還是開心的。 收拾完自己,溶溶匆忙用了些東西,便往宮里去了。 天氣一天天熱了,白天也一天天長了,大家都起得挺早的,等到溶溶趕到御花園的時候,一眾妃子、公主、皇親都到得差不多了。 “溶溶,你怎么這么晚才來?”昭陽眼睛尖,一見到溶溶到了,忙上去玩著她的手親熱的說話。 溶溶不好意思說自己起晚了,只好說今兒大街上人多,馬車跑不起來。 昭陽本就是寒暄,隨意說了幾句,拉著溶溶去皇后跟前請安。 御花園正中的涼亭,歷來都是皇后休息的地方。 這會兒涼亭中,慶王妃和梁慕塵都在皇后跟前陪坐。 “母后,我和溶溶來跟您請安了?!闭殃枲恐苋茏哌^來,言語間流露出的親昵,別說是姑嫂了,就連親姐妹都比不上。 若是從前,昭陽必然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皇后跟前表現出這邊熱絡。但自從那日東宮來人將一尊錯金博山爐抬到她的宮里,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錯金博山爐是一件古董,乃是漢代中山靖王劉勝最喜愛的香爐,遠看像一座山,近看能看到上面雕刻精巧的飛禽走獸,象征著海上仙山,由此得名博山爐。 這樣的寶貝要么是父皇收著,要么就是太子收著。她不過是在肅王府中對溶溶示好,遠在梁州的太子便送上了這樣的大禮。昭陽頓時就明白了。 她自幼長在宮里,很小就明白,宮里的女人從來不看出身,誰能得到皇帝的寵愛,誰就是真正的鳳凰。 顯而易見,太子哥哥對這姑娘是上心到了極點。 安陽不是想跟她爭么?那她就要在御花園,就要在宮里人都到齊的時候,做一樁大的。 即使惹了皇后不快……也無所謂。 甚至,最好是惹來皇后的不快,這樣,太子哥哥就明白她的忠心了。 “民女薛溶溶給皇后娘娘請安?!?/br> 皇后的目光從昭陽和溶溶的身上依次掃過,看不出是喜是怒,最后落在溶溶身上:“坐下陪本宮說會兒話吧?!?/br> 涼亭中只有四個石凳,皇后坐中間,慶王妃和梁慕塵依次坐在兩側,還剩一個位置,自然是昭陽坐。 宮人很快端了繡墩過來,溶溶把繡墩擺在了昭陽和梁慕塵的中間。 “如今宮里是越發熱鬧了,每回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