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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留了,叫姑娘起了之后用?!?/br> 原來是吃他們的剩飯,倒是還好,溶溶跟著小宮女往前走,邊走邊問:“千歲爺和殿下呢?” “已經進宮了,”小宮女頓了頓,又道,“爺給姑娘留了馬車,姑娘若想回去探望祖母,徑直去便是,今兒兩位主子在宮里用過晚膳才回來?!?/br> 太子吩咐的嗎? 溶溶有些不信,但心底卻很開心。 元寶在的時候還好,她陪著元寶說著笑著還覺不出什么,他們父子倆一離開,溶溶一個人呆在東宮就渾身不自在。 宮女幫她把早膳端上來,說是元寶吃剩下的,看著都跟新做的沒差。溶溶高高興興地吃了兩碗粥,便吩咐下頭的人套車去梧桐巷。仍是向上回那般,馬車停在巷子口。溶溶下了馬車,正往前走,突然一個行色匆匆的人就撞了上來。 “呀!”溶溶的肩膀被她狠狠帶了一下,那人自己摔得更狠,整個人絆到了地上。 溶溶見是個女子,忍著肩膀的疼去扶她起來,一瞧,竟然是認識的人。 “秋月,你沒事吧?” 秋月的臉色不太好,見自己撞了溶溶,急忙道:“我沒事,薛姑娘你沒事吧?” “都沒事,就好?!比苋苣门磷犹嫠亮瞬聊樕系幕?,“這個時辰,你怎么不在繡坊?” “唉,今兒本是老板檢查繡件的日子,大伙兒在繡坊等了老半天了也沒見著她,先前掌柜的來宅子里看過,說是沒人,這會兒又讓我再來看看,你說說她能跑到哪里去?” 沒找到梅凝香? 溶溶道:“你別急,許是梅老板出門玩了?!?/br> “我來繡坊這么久,她從來沒錯過過檢查繡活的時間?!?/br> “以前沒有,未必今日就不是,你放心,梅老板那么穩妥的一個人,不會有事的?!?/br> 秋月重重的嘆了口氣,“借你吉言了,盼著這會兒去她宅子里能見著她?!?/br> “快去吧,我就不耽擱jiejie的事了?!比苋芡镌赂媪藙e,這才往自家走去。 一進門,就瞧著春杏在院里洗衣裳,薛老太太躺在一把椅子上瞇著眼睛曬太陽。雖然腦袋還包扎著,祖母的表情卻是十分安詳。 春杏聽見院門推開的聲音抬起頭,見是溶溶,頓時驚喜的迎上來。 “姑娘你回來啦?” 雖只幾日沒見,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溶溶看見春杏,也生出一種如隔三秋之感。如今在東宮里過著富貴日子,真不如從前跟春杏在槐花巷的日子自在。 “祖母在睡覺么?”溶溶小聲問。 “嗯,”春杏點頭,把溶溶拉到堂屋里坐著,“老太太說在屋里躺太久了,早上瞧著日頭好,便讓公子把她抬到院子里曬太陽。先前還跟我說話呢,說著說著就沒聲了?!?/br> 溶溶跟著笑起來,又問:“怎么只你一人?” “公子非要去街上看看有沒有什么活兒做,吃完朝食就出去了,翡翠說出去買菜,去了大半個時辰也沒回來?!贝盒诱f著說著,把聲音壓得極低,“肯定是跑哪兒偷懶去了?!?/br> 的確有這可能,溶溶無奈地挑了挑眉。 “姑娘,要不你去侯府說說,把翡翠送回去吧?!?/br> “你忘了,翡翠的手指有殘疾,侯府不會要她的?!濒浯鋭倎淼臅r候,溶溶心里是有些忌憚,如今她進了東宮,倒百無禁忌了,隨翡翠怎么折騰吧。 兩人正說著話,院子里薛老太太緩緩睜開了眼睛:“是溶溶回來了嗎?” 溶溶精神一振,昨日雖已回來看過了祖母,可那時候祖母仍是昏迷不醒的,今日才是真正的清醒了。她急忙跑出去,還沒走到祖母身邊,便見祖母的眼睛里已經全是淚了。 “孩子,我這一病,可苦了你了!”祖母心里難受得慌,“你好不容易才贖了身,如今又進了火坑!” 東宮,因為有小元寶的存在,倒算不得火坑。 溶溶忙替祖母擦眼淚:“不苦的,不苦的,我本來也是要出去找活兒做的?!彼睦锉静粋?,可見薛老太太如此情真意切,忍不住跟著掉淚。 薛老太太抱著溶溶哭了好一會兒,在慢慢緩過勁兒來,“聽你二哥說,你在大戶人家幫人家帶孩子,主家可好?” “主家是好的,那孩子也不頑皮,我那邊管的松,指不定我日日都能回來瞧您?!?/br> 薛老太太大喜過望,然終究有幾分不信,“當真?有這么好的活兒嗎?” 溶溶哂笑:“開個玩笑罷了,自不能日日都往家跑,但三五日走一趟主家是不管的。孩子白天要進學,也用不著我?!?/br> “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這么小就要進學??上愀绺纭毖Υ蟪刹粻帤?,薛溶溶很小又被賣進了侯府,是以薛老太太反倒是跟撿來的孫子薛小山最親。當初鄉塾的先生對薛小山評價很高,說若是堅持學下去,定然能在科考場上有所收獲。薛小山沒繼續念下去,一直讓薛老太太引為憾事。 溶溶想到方才春杏說薛小山想在京城找活兒做,心里忽然一動,“祖母,如今家里不缺錢,不如你勸勸二哥,叫他別急著去找事做,在京城找一家書院,重新進去讀書?!?/br> “重新讀書?”薛老太太皺眉想了想,“可那學堂里都是小娃娃,你二哥這么大的人去讀,會不會被人笑話?” 溶溶笑:“哪有什么可笑話的?祖母你常在鄉下不知道,科考場上,多得是七老八十才考中的人。二哥這樣聰明,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追上去?!?/br> 薛老太太自是盼著薛小山有出息,聽溶溶這么說,眉眼笑得更舒展了。 “那就依你,等他回來,我勸勸他?!眲傄徽f完,薛老太太忽然又一拍巴掌,“不成,家里的錢都得留著給你贖身,可不能再花?!?/br> 溶溶聽見祖母這么說,心里自是動容,只她的麻煩并不是銀子能解決的。 “祖母,家里的銀子你們放心使,不夠便讓翡翠過來問我拿?!?/br> 東宮的銀子,不花白不花。 薛老太太聽著溶溶這么說,心里的烏云卻越來越密,趁著春杏去廚房忙活的時候,她拉著溶溶的手低聲問:“溶溶,你老實告訴祖母,你是不是讓人給金屋藏嬌了?” 金屋藏嬌? 見溶溶驚愕,薛老太太不忍心看著她說話,垂下了頭:“我早聽人說城里的富貴人家有時候不正經納妾,就在外邊養著。我聽著荒唐,竟沒想到我的親孫女也……”薛老太太說著說著,愈發激動,伸手便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怪我這老不死的,索性死了得了,把你活活推進了火坑……” 溶溶正在猶豫如何跟薛老太太解釋,想去阻止她老人家自扇耳光時,竟已經晚了。 還好薛老太太大病初愈,這一巴掌雖是使了死力氣,仍不算太重,只扇出了一大片紅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