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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笑了一下。下一刻,沈川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走,突然間站立不穩,差點滑倒。戰斗暫停。沈川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守微能確定,沉淵的確已經走了。沉淵原本想通過心魔,引起凡人恐慌,騙得他們建立契約點亮海底陣法。只要心魔的根源被解決,凡人自然不會大范圍地自發“皈依”。守微看似孤身前往帝京,實際是為了吸引注意,為之后去凈化心魔的人爭取時間。他很明確地知道,沉淵對他的興趣非常大。所幸,有云開和云水寒在,也的確沒有出什么意外。醒來之后,沈川謝絕了虛玄宗的挽留,執意要離開。也就任由他去。云無法當時說的那些壞事,都被細細考據挖掘,最終證明與守微無關。沈川也出面解釋過。再加上守微的功勞,那些負面的評論漸漸消失,轉為褒獎與贊揚。沉淵很長時間都再沒有動靜,一切都似乎平靜下來,朝好的方向發展。平靜湖面下隱隱有暗潮洶涌,然而沒人會把時間和精力耗費在毫無意義的恐慌中。修煉的日子充實而又平淡。某天終于熱鬧了幾分,是青黎回來了。云開將鳳骨交給她,她當即離開虛玄界。成年青鳥的羽翼掠過五湖四海,卻一無所獲。她回到北境,在散佚的古籍中夜以繼日地翻找,終于得到涅槃火的下落。又是極漫長的等待。金紅色的火焰珍貴稀少,熾熱非常。鳳凰每次涅槃的時候,想必都很痛苦。鳳骨靜靜地躺在其中,誰也不能保證,丹砂一定能浴火重生。最后,火焰余燼里,一只紅色小鳥探出頭來。“啾!”青黎覺得,仿佛自己也獲得了新生。青黎是帶著一只小鳥回來的。小鳥上躥下跳,頗不安分。赤紅色的羽毛柔軟蓬松,南柯伸出手想摸一摸,卻被噴了好大一口火。南柯身為陰界槐樹,被這口鳳火嚇得夠嗆。青黎變了臉色:“你別逗她!”鳳凰,鳳皇。本是有著尊貴崇高的地位、讓人頂禮膜拜的存在,怎么能被逗弄?丹砂跳回青黎手上,啄了啄她的手心。青黎順了順羽毛,嘴角揚起苦澀笑意:“涅槃,是不會影響記憶的?!?/br>也許是被消磨太過,丹砂張揚尊貴的氣勢不見,像是一只初生的雛鳥。活潑,好動,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心。看著這幅純真稚嫩的模樣,青黎的悲傷難以抑制。“她的記憶缺失,而我至今都不知道,當時在天地棋盤發生過什么?!?/br>☆、云開月明帝京之難后,東洲許多勢力內部都發生變動。渡劫以上的修士離不開清心鐘,還要受到心魔的困擾,沒有多余的精力處理俗事。許多勢力都像云衍劍宗一般,由云無法之流掌權。而那些死扛著心魔的,大多被排擠出去?;蚴潜划敵膳淹?或是被造謠潑臟水,甚至有些已經喪命。他們受到太多的限制,敵人卻有恃無恐。而這次帝京之難,心魔的范圍擴大到凡人,沉淵的存在不再是一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他會引發的慘重后果,也不再是少數人才需要擔憂的問題。大多數人,雖然知之不詳,但已心有余悸。很快,各大門派里和沉淵一派的人都被揪出來,奪去權力重點關照。云衍劍宗,云水寒親自整頓。雖然只是一道殘魂,卻沒有人敢輕視她。莊嚴肅穆的宗主殿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云無妄瘋狂掙動,始終無法突破那層靈力禁錮。他怒而問道:“我們怎么說也是羽化期,說關就關,憑什么?”“你少說兩句吧?!痹茻o心低聲勸他。“我偏不。你看看這些弟子,都是用什么眼神看我們,若是放在之前,他們誰有這個膽子?”“我也不想關你?!痹扑惑@不怒,問道,“你師兄怎么死的,還記得嗎?”“那又如何。法不責眾,你總不能把我們全殺了?!?/br>“不用,殺你這個最聒噪的,也能給其他人提個醒?!?/br>云水寒眼里殺意不似作假:“我都快分不清楚,你到底是真的蠢,還是壞?!?/br>“我只是不服。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有些人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為什么你要做得這么絕?”“因為這里是東洲,是道修的東洲,而不是他沉淵一人的東洲?!痹扑Z氣鏗鏘,不容反駁,“若是我們與沉淵開戰,你們會忍著劇痛抵抗他的控制,還是順著他的要求,從背后狠狠捅我們一刀?”“當然是……”云無妄還想爭辯,聲音卻不自覺弱了下來。“連靈魂也能出賣的人,不值得相信。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自然也該為選擇承擔后果?!?/br>云水寒轉身離去,聲音一字不漏地傳入在場所有人耳中:“在沉淵徹底消失前,這樣做,對我們都好。你們不用糾結,我們也不用懷疑?!?/br>她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剩下的人都看向云溶。宗主之位已經不再屬于云杉,而新一代中,只有云溶最為合適。她輕而易舉地當上宗主,卻一點也不輕松。正是最敏感的時期,她無論做什么,都要經過嚴密的思量。*云水寒的殘魂暫時還寄居在滄瀾劍殘片中,不能離開太遠太久。故而她過來的時候,順道把守微和云開也帶上了。此時,他們剛從禁地回來。那里的東西被搜得亂七八糟,各種玉簡法寶堆了一地。大多是數百年未動過的舊物,無人問津。而在最底下,有一個紙質的本子,因為質樸顯得格外出眾,引起了守微的注意。守微隨手翻看,竟是云開父親的手記。云開的父親平生交游廣闊,喜好讀書。修真界慣于用玉簡記錄,而這個本子,外表完全是凡界的風格。只在不起眼處刻畫加固的銘紋,才能保存至今。翻開第一頁,只有“無端”兩個大字。鐵畫銀鉤,風流醞藉。云無端,是云開父親的名字。二人如獲至寶,撣了撣上面的灰土,妥善收好,揣回了鶴歸山。這些天里,守微把竹林里的雜草大致清理一番。原先那兩間小院早就不能用了,云開便重新蓋了一間竹屋。竹屋干凈整潔,擺設一應俱全。風鈴,花草,筆墨,書畫。和魔域那個宮殿自然無法相比,但勝在溫暖舒適。陽光斜斜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