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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們就一起雇了輛馬車往家趕,因為陸嘯昆早先就把壯壯放在了春兒姑姑家,于是他們便直接去了村里。到了家門口,春兒先下了車,看見大門緊閉,就說:“我姑姑他們,難道這時候還沒起來?”陸嘯昆笑著隔著墻喊道:“壯壯!”可是過了好一會,也沒見人開門,春兒就加大了敲門的力氣,這一用力,卻發現大門開了。原來這大門只是緊閉,并沒有鎖,她狐疑地推開門,卻發現院子里靜悄悄的,雪都還沒有掃,院子的地上,連一點腳印都沒有。這情形有點不對勁,她也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趕緊叫了一聲,快步朝屋里走,她走過去便留下一串腳印,這院子里積雪上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腳印,宋安非在后頭看到,不由得脊背上一涼。春兒推開門,忽然大叫一聲,幾乎昏厥過去,宋安非和陸嘯昆趕緊跑上前去,卻被眼前那一幕驚駭到接連后退了幾步。原來那屋翼頭一片狼藉,春兒姑姑和她姑丈兩個人橫躺在地上,身下全是鮮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春兒直接就暈了過去。宋安非和陸嘯昆相互看了一眼,陸嘯昆說:“得報官?!?/br>“不能報官,”宋安非說著就進了屋里面,陸嘯昆扶著春兒,焦急地問說:“出了人命,不報官不行了?!?/br>“可是壯壯呢?”宋安非看了周圍一眼:“壯壯不在這里?!?/br>陸嘯昆的眉頭一下子緊緊皺了起來,心跳如雷,宋安非趕緊從屋里出來,關上門說:“他或許在家里,咱們先回去看看,先別報官?!?/br>陸嘯昆點頭,直接把春兒抱了出來,宋安非趕緊關好大門,上了馬車,一路緊急朝陸家奔去。到了陸家大門口,卻見陸家大門緊閉,宋安非看到院子里和春兒姑姑家一樣寥無人跡的地面,心就涼了一半。房門都是緊鎖的,壯壯明顯不在這里。宋安非卻立即跑了過去,從門縫拿了一個紙條出來,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陸嘯昆立即追過去問:“是什么?”“是何文才,是何文才殺了春兒姑姑他們,也是他擄走了壯壯!”“什么?”“他這是在報復!”宋安非說著就立即朝外頭跑,陸嘯昆追著問道:“你要做什么?”“他是要錢,我要去王家一趟!”春兒已經醒了過來,趴在馬車窗口問:“是誰殺了我姑姑他們?”“是何文才!”“何文才?”春兒臉色依然蒼白:“他不是跑了么?”“剿匪端了他的老窩,他這是要報仇呢!”宋安非上了馬車,陸嘯昆也趕緊跳了上來:“咱們去王家,有用么?”“有用沒用都得去,光靠咱們三個,奈何不了他,何況他手里還有壯壯!他要的錢,我們也給不起!”春兒一路上只是哭:“何文才這個王八蛋,怎么這么黑心腸,我姑姑姑父都是老實的莊稼人,他也不放過!”“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當初剝匪,怎么就沒殺死他!”宋安非也是面目蒼白,臥虎山的土匪殘暴無情,他是早就知道的,當初臥虎山洗劫王家,殺燒搶掠,已經讓他目瞪口呆,但那時候死的人,還都與他無關,他就算觸目驚心,卻也無法感同身受,如今自己認識的人遭了災禍,他才感受到這刻骨的寒冷和恨意。他們到了王家,事情卻并不如他們設想的進展那么順利,張桂芳冷心冷肺,他們原來就是知道的,只是如今逼不得已來求她,得到的回應也是意料之中。“宋安非,我不是不肯幫你,可是那何文才和他的那些僥幸逃脫的手下,手里都是有槍的,或許他們現在人沒有以前多了,不能對王家造成什么傾覆性的傷害,但是王家要跟他們為敵,又有什么好處呢。那壯壯不過是一個孩子,這年頭,死了的孩子多了去了,說到底,跟咱們是沒……”宋安非簡直沒辦法相信這句話是從張桂芳嘴里說出來的,春兒聽了,也是大吃一驚,說道:“太太,你也是吃齋念佛的人,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壯壯可是條命,何況他也不是旁人,他是陸嘯昆的兒子,也做過你的外孫!”張桂芳一聽,眉頭立即一皺,說道:“當初是什么情形,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王家怎么可能會有那樣的親戚?春兒,你這是要吃里扒外么?”宋安非說:“她不過是自己的姑姑和姑丈死了,一時沖動,太太何必為難她?”張桂芳嘴角冷哼一聲,說道:“我不為難她,她倒是來為難我!要我去救壯壯,也是不難?!?/br>她說著看向宋安非說:“老爺最近心軟,有心要認你回王家,你如果承諾永不回王家,我倒是可以掏錢,把那孩子贖回來,這五百塊大洋,可不是筆小數目,我們王家如今可不比從前,家里的錢有限,斷斷不做賠本的買賣?!?/br>宋安非聽了臉色蒼白,卻不說話。張桂芳看向他說:“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br>春兒看向宋安非,宋安非卻不說話,她心里就有些著急了,說實話,她覺得宋安非想進入王家,那是不可能的事兒,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兒,宋安非卻因此浪費了救人的機會,她實在覺得可惜??墒沁@又事關宋安非終身,她作為旁人也不能說什么。宋安非沉默了一會,說道:“如果不是陸嘯昆,你女兒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他為了你們王家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他獨生兒子有難,太太就不肯幫一把么?”“只是幫一把,那自然沒問題,問題是那何文才是沖著錢來的,且不說給了錢他們會不會變本加厲,繼續勒索,就這五百塊大洋,就不是小數目,如今這世道,一塊大洋就足夠買多少糧食了,做工的辛苦一個月,不過幾塊大洋。何文才是土匪,貪得無厭是他的本性,這種歪風斷不可長,不然他以后靠勒索過日子,遭殃的,不還是這里的百姓?”宋安非眉頭一皺:“太太不管這事,難道就可以高枕無憂?陸嘯昆不過一介農夫,他能有多少錢。何文才敢要這么多錢,真的是沖著他要的么,還不是沖著王家來的?陸嘯昆的兒子如果死了,下一個死的,未必不是太太!”“你大膽!”張桂芳臉色一凜,怒目看向宋安非:“我看你臥虎山跑一趟,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救了我女兒不假,我也謝你,不過你不要以為,這王家真的就有了你立足之地!”宋安非說:“既然我跟太太沒話說,我要見王陽!”“他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張桂芳語氣有些發怒:“春兒,帶他出去!”“太太!”春兒聞言就跪了下來:“求太太仁慈,救壯壯一命,也為我慘死的姑姑姑丈伸冤報仇!我姑姑和姑丈都是老實人,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