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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昀道:“這是開宗先祖親手刻下的?!?/br>左前方晏且歌微微側頭,笑道:“百年祖訓了,那字原先已經淡了花了,得了宗主應允,我漆了一遍?!?/br>聞言,付清歡又看了那碑一眼,那上頭的字果真鮮艷,不像風吹日曬了百年的。他輕輕哦了一聲。明翚宗雖是百年仙府,作風嚴謹正派,但不像散麟宗那般一絲不茍,古板苛刻。祖訓石碑說修就修,這位祁景瀾宗主,應當是個開明隨和的人。想到這,付清歡暗暗心寬不少。到了門前就有門生上前迎客,晏且歌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來接待。一行少年便行禮退下回自己的地方去了,臨走前裘修遠咧嘴向付清歡笑了一下,付清歡扯扯嘴角,回了個笑容給他。云止奐看了看他,抿起了嘴。目送幾個少年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晏且歌便帶二人去明翚宗見客用的儒堂走去。一路上茂林修竹卻不給人壓抑感,一步步走過,只見一處處靜雅景色,倒有柳暗花明之感。這設計九州林的匠師,倒真是厲害。“便是這了?!标糖腋柰O铝四_步說道,把付清歡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寫了“儒堂”二字的匾額掛在廳堂正上方,與那石碑上的字跡一模一樣。“晏先生回來了?!碧美镒叱鲆蝗藖碛麄?,聲音溫和又清冷,一抹月白色身影到他們身前站定,“聽門生說有客?”付清歡站在云止奐身后望過去,只見一個眉目清俊溫和的青年,像個書生一般,身著月白色長褂。衣上繡的靈鳥圖樣比那幾個少年繁復不少,身份應當不低。可看起來又不像門生。晏且歌言語里自帶笑意:“蘇先生?!?/br>付清歡反應過來,這是個門客,也就是跟晏且歌一樣,是個教習弟子。那蘇先生這才向云付二人看來,眼神輕輕掃過付清歡,嚇得付清歡心里一驚連忙別開了眼神。但蘇先生并未有異色,看了他們一眼便行禮道:“云道長好?!比缓罂聪蚋肚鍤g:“閣下是?”他的神色平靜異常,仿佛對這張與自家宗主極為相似的臉無半分驚訝。付清歡以為他早已明白了來龍去脈才這么冷靜,日后與其清談才知曉蘇先生當時是很驚訝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付清歡尷尬地笑了下:“……鄙姓,付?!?/br>“付?!蹦翘K先生眉頭微蹙,眼神仍是冷的,然后哦了一聲,“已經差人去請宗主了,二位先進來吧?!?/br>語畢又行禮,款款下了儒堂,衣帶同發帶在身后輕輕揚了揚,恍若神仙臨世。晏且歌搖頭笑了笑:“一句請人進去就沒了下文,慌些什么?!?/br>這種話旁人說出來就是嚼舌根挑撥離間,可換做晏且歌來說,就頗有調侃的意思了,聽著還有些想發笑。他指指那蘇先生離去的方向,道:“那是蘇棹先生,同輩門客里他資歷最老,從小跟著宗主一起修習的?!鳖D了頓,看向付清歡:“可別招他,冷心冷情的,還兇得很?!?/br>付清歡一時愣住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已經笑著進了儒堂。二人跟進去沒坐多久,就有人進來了。來人身形頎長,亭亭而立,月白色長衫飄飄揚揚,衣上的靈鳥飛升圖極其繁復,墨黑的中衣領口,發冠束得更是整齊美觀。付清歡便知曉,那就是明翚宗現宗主祁景瀾了。這一路上那幾個少年把自家宗主眾星捧月一般夸,劍眉星目英俊瀟灑之類的詞把嘴都說干了,到后來沉魚落雁這種詞都出來了。聽得多了,付清歡難免心中存疑:真有那么優秀?他望了過去。長眉入鬢,眼眸微垂卻十分明亮,黛眉秀目,如畫一般濃淡相宜。瘦削的臉頰白皙若雪,襯得眉間一道細長的朱砂印分外鮮明奪目。容貌不在云止奐之下。付清歡心服了,甚至看得有些呆。自己與這位祁景瀾,容貌上的確很相像,但氣度神姿卻是萬分也比不上的。活了十九載付清歡頭一次自慚形愧。而那祁景瀾一進門便盯著付清歡看了許久,欲言又止,幾度想上前來說話都沒能下定決心,眉宇間滿是憂愁,還有幾分激動。付清歡也不再扭扭捏捏,取出焚天,雙手奉上。祁景瀾蒼白的臉上驟然綻放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顫著雙手握上付清歡的手。“……阿宣?!彼p輕喚道。起先付清歡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回想起來:載德道人說過,祁蓮的獨子單名一個宣字。祁宣,這是付清歡的本名,是入了族譜的本名。祁景瀾或許是過于激動,抓著付清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白皙的臉頰透出血色來,薄唇微啟,眼神熾熱。晏且歌在一旁看了半天,笑道:“怎么了呀?半天不做聲的?!彼睦锒ㄊ敲麋R似的,定是明白發生了什么的。他揮揮手,立刻有門生奉茶上來。祁景瀾點點頭,仍是緊握著付清歡的手,道:“坐吧?!?/br>他一轉身,才看見云止奐,連忙行禮,語氣里藏著歉意:“云道長?!?/br>云止奐還了禮,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幾番寒暄過后,祁景瀾的心情稍稍平和下來,問道:“叔父他們……”付清歡眼神閃爍一下:“已經過世了?!闭Z氣平靜。祁景瀾眼里一抹傷感閃過,低頭許久,嘆道:“……是了,都不在了?!?/br>付清歡放在膝上的手蜷了起來。彼時,一干燥溫暖的手輕輕覆了上來,虛虛籠著他。付清歡抬頭,看見云止奐在自己的身側,不多言,只一雙平靜的眼睛,里頭蘊著慰勉的情緒。心又安了不少。“好在你回來了?!逼罹盀懙?,“朝言也很好,我想叔父泉下有知,也應當是高興的?!?/br>或許吧。付清歡笑了笑,還是應允了:“是?!?/br>堂內只有兩人的聲音交談,一直到臨近黃昏,那名為蘇棹的門客進來提醒門生們都已經下學,祁景瀾才意識到今日說得久了。他安排了付清歡的起居,又想起了云止奐這一路的cao勞,正欲說話。“告辭?!痹浦箠J先一步行了禮。第七十二章驚鴻科(二)聞言,付清歡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應過來云止奐說了什么,登時瞪大了眼睛。祁景瀾也愣住了,問道:“道長這么快就要走?”“是啊,云道長,”晏且歌雙手抱臂走出來,在云止奐身前站定:“天色不早了,總該吃個飯再走不是?”云止奐抿著嘴,垂著眼眸淡淡望著身前腳下三寸地,不理會晏且歌。過爾,他行禮道:“告辭?!?/br>他真要走了。付清歡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