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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視線挪開,放到不遠處的一盆花上。“那……這是藥丸,主要是降體溫的?!备肚鍤g本要寫張方子的,但轉念一想他們要出行了,哪里有時間抓藥煎藥?何況……不是付清歡冷漠,云止奐的精神看上去的確不錯的,到底是修道名士,在小病小疾上,大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吧。付清歡低著頭把藥丸放在桌上,自始至終也沒有抬頭看云止奐一眼。云止奐看了那瓶藥一眼,沒有說話。付清歡糾結半晌,顫巍巍開口:“那什么,昨晚多謝您了……”聽云止奐依舊是沒什么反應,他硬著頭皮繼續道:“我喝醉了,要是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對不起啊……”半晌,云止奐才應了一聲:“無事?!鳖D了頓,他又道:“你昨夜,醉得厲害?!?/br>付清歡埋下了頭,羞愧不已。一直到從云止奐房里出來,他都是低著頭,沒看這美人一眼。付朝言正趴在欄桿上看院里的海棠,聽見開門聲轉過頭,問道:“表哥,你怎這么慢?”付清歡拭汗:“慢工出細活?!?/br>付朝言:“???”房內云止奐坐在桌邊一動不動,手里握著藥瓶出神,細長手指逐漸收緊。第十四章玉面科(一)又是一條鄉間小道,人煙稀少。大約早晨下過雨,地面還有些濕,走路還得仔細留神,否則一腳下去踩到一個水坑就一腳泥。付清歡手里握了一桿小煙斗,那煙斗里不知放的什么,點上后發出淡淡的藥草香,他也不急著吸,只是不時放嘴里撮著,神情愜意。他看著前頭云止奐那頎長的背影,一眼不發。要說這云止奐體質也著實是好,一頓早飯功夫就不發熱了,當真是得道高人。要不是付清歡知道自己制藥水平是幾斤幾兩,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終于開竅,妙手回春了。他這邊思緒萬千,旁邊付朝言一臉幽怨。不記得是第幾次把腳從一灘泥水里抬起來,苦著臉甩了甩,擰了把衣擺上的雨水。他用干凈的手抹了把臉,怨念地看了付清歡一眼。付清歡完全不理會那怨念的目光,咬咬煙桿。付朝言忍不住道:‘‘你這不是好好的嗎?還推說自己煞氣侵體不便勞力……快從我劍上下來!我靈力撐不住了!”付清歡此時正坐在付朝言的佩劍上,劍飛行在人身的半身處,兩人正好平視。他揚頭:‘‘我不,要是走累了暈過去怎么辦?你也別把那長鹿角的狼塞給我,它可愛頂我?!?/br>付朝言咬牙:‘‘你最好暈過去了,還省點事!”付清歡嘿了一聲:‘‘現在想謀害親哥了?之前見我被煞氣侵體急得快哭出來的是誰啊是誰???”付朝言一瞪眼:‘‘誰哭了?”走在前頭的云止奐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似是怕他們會吵起來一般。他走路從容淡定,幾乎不帶起一絲風。走得快卻腳步平緩,走了許久的泥路只有鞋子底部沾了些泥水,褲腿衣擺一如往常般凈潔。付清歡一回頭,正好看見云止奐那張昳麗白皙的側臉和淡然的眼睛,大約是憐香惜玉還是怎么的,他覺得應該回應一下,下意識微微一笑。像是把昨夜那點事給忘了一樣,看別的事情拿的起放不下,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卻轉眼就忘。云止奐面無表情把頭轉了回去。付清歡突然覺得,這個俏道士總是悶悶的,倒還挺有趣。付清歡這人,不僅臉皮厚,骨頭還輕,別人越不理他他越想去撩撥,而愿意主動親近他的人,他又不愿意了。“道長!”他喚了一聲。云止奐不轉頭,問道:‘‘何事?!?/br>聲音極具磁性,不大不小,正好是二人能聽見的程度。‘‘您帶我們去歷蒼觀,是去做什么?”云止奐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來也是,付清歡自打百里鎮一事后渾渾噩噩的,肯定沒心思去想怎么一回事,而百里鎮那夜云止奐說的話他肯定也沒聽進去,難怪不明白了。不明白還和他走了一路,也不知是不是傻。云止奐皺了下眉,看他一眼,道:‘‘我師父會驅煞氣?!?/br>付清歡長長嗯了一聲,問道:‘‘那您……為什么要幫我呢?”這才是想問的重點。云止奐腳步一頓。修道之人幫助他人,左不過因為一個‘‘道義俠氣”,付清歡卻要問個為什么,實在是……怪了。云止奐淡然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漣漪,明顯的情緒。他淡淡道:‘‘不過順道罷了?!?/br>付清歡咬了兩下煙桿,輕哼一聲:‘‘好像還是沒說為什么要幫我……”云止奐轉頭看他,他卻低下頭擦那煙桿去了。歷蒼觀地處梁溪的一座山上,離臨安也不遠,但付清歡身子不適于過勞趕路,三人一獸便走走停停,倒也清閑自在。鹿角獸和付朝言投緣,見了他就把自己那對懟人的大角收起來不說,還總湊上去任他摸,任他坐著騎著,看得付清歡好生嫉妒。一人一獸在身后跟著,付清歡只能去煩云止奐了。途徑鄉村城鎮,付清歡背著自己那破藥箱干自己的老本行,然則找他看病的,著實不多。他生得白凈,又喜好說些好聽的話,總哄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一口氣買下三五盒胭脂水粉。‘‘小兄弟,這胭脂好不好?”一個年輕婦人拈起一盒問他。付清歡道:‘‘不好?!?/br>婦人一怔,沒見過做生意的這么埋汰自己的商品的。付清歡笑道:‘‘jiejie人長得太美,配多好的胭脂都只是錦上添花?!?/br>這個新婦被哄得臉頰一片緋紅,又笑得合不攏嘴,最終還是買下了那盒胭脂。云止奐每天站在一邊看他花言巧語夸姑娘,也沒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什么。殊不知那些紅臉的大姑娘里也有專門來看他的。一日云止奐終于在暮色人散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究竟有多少貨物?!眴柾晁剖呛蠡诹艘话?,臉色一僵,噤了聲。付清歡卻一點不在意,一邊收著東西一邊笑,右側的虎牙藏不住地從嘴唇下露出來:‘‘你猜?”云止奐臉色還僵著,聽了這話更不想理他,沒回應。付清歡便湊近了些:‘‘那我問你個問題,你每天晚上出去,是去做什么?”云止奐一怔。付清歡卻不在意他的神情,手上動作不停。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發現的了,付清歡偶然一次起夜,發現云止奐并不在,他便瞇著眼等到下半夜快天亮時,云止奐才輕聲回來。這一回來,便不再睡下了,和衣靜坐到天明。白天趕路,晚上就睡前半夜,還不一定睡著了,這樣下去,身子哪里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