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不真實，“怎么可能呢?！?/br>
“你手機響?！崩罡癯聊艘粫和蝗徽f了句。

徐北這才反應過來，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了。

也沒看是誰，他走到病房外接起來。

“你怎么回事兒？”劉斌氣急敗壞地說，“正事兒找你的時候就掉鏈子?！?/br>
“劉斌，”徐北盯著醫院走廊上的瓷磚，感覺耳邊嗡嗡作響，胸口空的心臟沉下去一直落不到底，“你過來接我……我估計開不了車了?！?/br>
劉斌趕過來的時候徐北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兩手扣在一起按著腿，醫院半夜里沒人溜達，幸好路燈夠亮，能看到他好歹是個人。

“大徐，怎么回事兒？”劉斌喘著氣坐到他身邊。

徐北好半天才慢慢轉頭對上他的目光：“奶奶，奶奶得癌癥了，晚期?！?/br>
劉斌張了張嘴，瞪著眼睛看他半天沒說出話。

“怎么辦？”徐北的表情像孩子一樣迷茫，“他說他不在的時候讓我照顧奶奶……我怎么給他交代??？”

“南星？”劉斌看著他，把手按在徐北一直抖著的拳頭上，“別慌，別慌，你他媽搞得我也慌了?！?/br>
“我沒慌，”徐北說，“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事兒說來就來了，還趕著一塊兒來了，怎么就不講道理呢？”

這話擱平時劉斌早笑出聲了，但這會兒誰也沒覺得好笑。

“這醫院我爸有熟人，”劉斌緩過了勁兒，看著他，“我先問問，看老太天到底是什么情況，現在有人照顧著么？”

“有，”徐北點點頭，“她兒子?！?/br>
“我怎么就不信那孫子呢?！眲⒈髧K了一聲，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等會兒，”徐北突然想起來，“你找你爸？那不是……”

“顧不上那么多了，”劉斌打斷他，“昨晚我就想了，周桐這事兒你一個人不行，我能找我媽幫忙，大不了就低個頭唄，老子大丈夫能屈能伸?！?/br>
徐北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劉斌沖他笑了笑：“不要太感動，我是不會接受你的?！?/br>
“去死吧?！毙毂毙χR了一聲，送開擱在膝上的手，他仰頭對著天深呼吸了好幾下。

“我今晚就回去，一有消息我通知你，”劉斌打完電話走過來，頓了頓又挺猶豫地問，“這事兒要告訴南星嗎？”

“我不知道，”徐北低頭盯著腳尖出了一會兒神，抬頭問劉斌：“你剛才電話里要說什么？”

“哦對，”劉斌拍了他一把，“你有證人了?！?/br>
“什么？”徐北愣了愣。

“周琦，”劉斌看著他，“可不是我找的啊，是她自己找來的，不知道怎么聯系你，就找我這兒來了?！?/br>
“她當什么證人……”徐北說了一半，對上劉斌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只有一個方法既能給南星脫罪又能把罪名冠在周桐頭上。

揭開他們兩人的關系，這樣一切都能合理解釋了。

徐北很久都沒說話。

那相當于把南星的傷疤挖出來示眾。

劉斌沉默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背：“這事兒你自己決定?！?/br>
“嗯?！毙毂笨此谎?。

“你還上去嗎？”劉斌往黑著的住院樓望了一眼，“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你這狀態看得我蛋疼?！?/br>
“我沒事兒了，”徐北笑了笑，“剛才就是懵了?！?/br>
“看出來了，”劉斌也笑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那你送我吧，順便去我家坐坐？我爸這會兒估計從床上爬起來搬把椅子蹲大門口等我呢?！?/br>
徐北笑著說：“送你到門口吧，我不敢進去?！?/br>
生怕晚上失眠，徐北一回家就立馬上床躺著，結果還是半晚上沒睡著，人生第一次開始數羊，數到快天亮才瞇了會兒。

神奇的是第二天也沒覺得困，等中午飯點兒人都走了，他上網搜了一下肺癌晚期四個字，出來的內容都讓他堵得慌。

劉斌把奶奶的病例和主治醫師的治療方案發過來，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徐北盯著晚期、不建議手術、保守治療的字眼，還是覺得喉嚨發澀。

那個笑著喊他小北的奶奶。

那個坐在樹下聽著收音機哼唱的奶奶。

那個笑著打聽他家世撮合他和南星的奶奶。

那個說她最討厭醫院的奶奶。

以前總聽人說生命無常，他從沒覺得什么，這是頭一回他得眼睜睜送走身邊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徐北愣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老媽打電話，一聽到老媽的聲音眼淚差點掉出來。

“是不是又輸了案子??？”老媽揶揄地笑著，“聽著興致不高哦?！?/br>
“沒有，就是想你了，瞧你這樣兒，”徐北低頭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挺猶豫地開口，“媽，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讓你跟老爸失望了，你們能不能……不生我氣？”

“這說得什么話，”老媽笑著說，“我們能生你什么氣？再說，我跟你爸也沒指望你能怎么樣……”

“哎，不帶這樣的啊，”徐北無奈地笑了，“滅自家人威風?！?/br>
老媽咯咯笑了半天才說：“忘了跟你說了，我跟你爸打算過兩天收拾收拾去看看你?！?/br>
“??？”徐北愣了愣，“怎么這么突然？去年不是年底才來的么?！?/br>
“兒子都說想我了，當媽的怎么坐得住，”老媽笑著說，“你忙你的，我們自己轉轉，最近閑得慌啊，你爸還老嫌棄我打麻將，你說人年紀大了不動腦子那老了不得癡呆啊……”

掛了電話徐北長長嘆了一口氣，還真是什么事都湊一起來。

46

老任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站在辦公室門口側頭瞅了瞅他：“沒吃飯？”

“您這個點兒回來，是吃了還是沒吃??？”徐北看著她慢悠悠說了句。

“那走吧，”老任推門的手收回來，果斷掉頭，“樓下咖啡廳，我請?！?/br>
一聽這話徐北立馬起身，樓下那家咖啡廳以服務于高端金領為己任，東西貴到姥姥家，他去了一次就沒膽再去。

老任點了兩杯咖啡，又點了兩份牛排意面，徐北面沒吃完就感覺飽了。

“昨晚沒睡好？”老任喝了一口咖啡。

“您怎么知道？”徐北打了個哈欠。

“黑眼圈趕上我的了?！崩先蚊鏌o表情地說。

徐北笑了兩聲沉默下來，老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接起來喂了一聲，然后對徐北揮揮手：“你先走吧?！?/br>
走得時候徐北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到老任對著電話爭吵的聲音。

估計是何慧。

他現在算琢磨出來了，只有何慧能讓老任的不動如山裂成大峽谷。

醫院不分晝夜四季都人滿為患，經過門診時他望了一眼接診室的大門，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那個雨天，他還騎著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