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都停。

徐北有點兒尷尬，正打算沒話找話說點兒什么的時候，何慧突然開口了：“剛才那個是你師傅？”

徐北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她是指老任，這倒讓他有些詫異。

“算是吧，”他猶豫著說，“我師傅退休了，就把我轉到她手下?！?/br>
何慧點點頭：“她結婚了嗎？”

“??？”徐北愣了，“這……我不知道?！?/br>
“嗯，”何慧又點點頭，電梯叮一聲停下打開了，“名片上有我電話，有什么事你隨時聯系我?！?/br>
“……好?！毙毂睕_她揮揮手，“再見阿姨?！?/br>
徐北回到位子上兒，老任辦公室門已經關上了，百葉窗倒是沒拉嚴實，但反光也讓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況。

他更堅定老任出差就是為了周桐的案子。

之前匆匆掃過一眼，那是個經濟糾紛案，標的額不大，案情也不復雜，公司分立與債權人合同履行的問題，是公司法里的常見案例。

到下班的點兒老任的門也沒開，徐北嘆了口氣，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南星的電話打過來：“加班嗎？”

“不加，”徐北說，“你是不是飯都做好了？”

“想著你要是加班就等一會兒，”南星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和奶奶中午出去吃的，吃多了?！?/br>
“你倆背著我下館子?！毙毂焙哌髢陕?。

“不想做飯，”南星說，“累?！?/br>
“得得得，”一聽他說累徐北心里就不受控制的一軟，“你說什么就什么?！?/br>
他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走過老任辦公室沒幾步，身后門打開了。

老任的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健康的麥色肌膚，徐北乍一回頭的瞬間，感覺她比周桐都要爺們。

“又要麻煩您了?！眱扇诉呑哌呎f。

“不客氣，”老任說，“老客戶了，合作愉快?！?/br>
徐北有意磨蹭著走在他們前面，直到在電梯前停下。

電梯打開后周桐走進去，回身沖老任點了下頭，目光又在徐北臉上頓了頓，露出個微笑來。

“等會兒?！毙毂碧_就要進去，被老任按住了肩膀，電梯門緩緩關上，周桐的臉消失了。

“干嘛？”徐北轉身瞪了老任一眼，“我還趕著約會呢！”

沒想到他來了這么一句，老任愣了下神才嘖了一聲：“這速度，我走之前還是個光棍?！?/br>
“閃戀！”徐北還瞪著她，“不行??？”

“行行，不耽誤你事兒，”老任拍拍他的肩，“剛才那是周桐那什么，前妻？”

“嗯，何慧，”徐北說，“您不認識？”

“我接周桐案子那會兒他已經離婚了?！崩先文抗庥行┏錾?。

徐北想了想說：“我沒想到您今兒回來，不然鐵定不在您辦公室談?！?/br>
“沒什么，”老任按了電梯，“她找你代理？”

“嗯，”徐北想了想，“不過訴不訴還不好說，沒準訴前就和解了?！?/br>
“能搞定？”

“那當然，”這回電梯很快上來，徐北指了指，“走了啊?！?/br>
“走吧，”老任沖他擺擺手，“約會順利啊年輕人?！?/br>
“得嘞?！毙毂毙α艘宦?。

出了大樓他掏出手機給劉斌打電話。

“臥槽？！”劉斌像是剛睡醒，但聽他一說就是一聲嚎罵，感覺人瞬間就清醒了，“他兩撞了個當面？”

“嗯，”徐北走進地鐵站，“人生處處是意外是驚喜?！?/br>
“真感動，”劉斌跟了一句，“撕沒撕？”

“沒，就是聽著陰陽怪氣的?！?/br>
“周桐就那個樣，”劉斌嘖了一聲，“虛偽?！?/br>
“你跟他到底多大仇，”徐北有點兒無奈，“人家又沒招你沒惹你?！?/br>
“有種人你不知道哪里不對，但就是看不順眼……”劉斌說，“不過她怎么現在才去找你？我還當這事兒過去了?！?/br>
“我也以為，你這位何阿姨個性真是……”徐北翻了個白眼，想了一會兒才勉強想出個詞，“難以捉摸?！?/br>
“就說美不美吧?！眲⒈笮Φ霉?。

徐北也笑了兩聲，何慧確實算大美女，而且丁點兒也看不出是個半大孩子的媽，但周琦明顯大多是遺傳了她爸，尤其是眼睛。

“對了，別忘了后天出去玩啊，帶上那誰?！眲⒈笥肿妨艘痪?。

“記得，掛了?！毙毂闭f。

28

劉斌興沖沖查了兩天，最終決定大家一起上隔壁翠華山一游。

“這不是怕你們忙，”他在電話里說，“遠得就算了，還不如周末一塊兒山上溜達一圈，就當春游了?！?/br>
“春個屁游，”徐北說，“這都秋天了?！?/br>
“秋游一樣的?！?/br>
徐北聽出來劉斌是有點兒掃興的，他大概是希望像大學時那樣兄弟幾個小長假搭車去窮游，也好給他回國的日子畫上個圓滿句號，但他們這邊王毅和張曉輝加班像吃飯，他又剛應下周琦的事，南星更不用說，能不能去都沒個準。

好像還沒準備要長大，就已經被催著長大了，身體還是個孩子，卻已經做著大人的事。

徐北走進院子，南星在廚房聽見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對他笑了笑又轉身忙活了。徐北自己拉了小板凳坐在棗樹下邊兒，撐著下巴嘆了一口氣。

過了會兒南星走出來，俯身盯著他半天：“怎么了徐黛玉？”

徐北瞥他一眼，又長長嘆了口氣：“你不懂?！?/br>
“是么，”南星笑了笑，手指輕輕抬起徐北的下巴，湊到他眼前，聲音壓得低低得，“進來關門了嗎？”

“關……”徐北一張嘴，就被迎面來的吻堵住了。

南星的舌頭柔軟靈活，掃過他的牙齒，在他的舌頭上勾了幾下，然后慢慢退開，沖他眨眼笑了笑，又湊上去親了一口。

“你……”徐北給這突然一襲勾得有點兒暈，剛興奮起來，南星轉身進了廚房：“過來盛飯?！?/br>
徐北咬牙切齒了半天才磨蹭進去，忽然想起進門還沒見過奶奶，他倆就那么光天化日之下囂張地打啵兒，頓時一個激靈：“奶奶呢？”

“現在才想起來會不會太晚了，”南星打開電飯煲，米飯的香味立刻充盈廚房，“在鄰居家，說是幫人家孫子做衣服?！?/br>
“做衣服？”徐北一臉驚奇，“奶奶做大個的嗎，我也要?！?/br>
“……”南星轉身看他一眼，把兩個盛好飯的碗塞到他手里，“乖，吃飯去?！?/br>
徐北捧著碗出去，自己樂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奶奶是不是想孫子了？”

“大概吧?！蹦闲沁f給他一雙筷子。

大門咯吱一聲開了，奶奶慢慢走進來：“小北來了啊?！?/br>
“來蹭飯了，小南說您串門去了，”徐北嘿嘿笑了兩聲，感覺奶奶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