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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苦,還是連活一次的機會都沒有,更苦?”江沅微微偏了一下頭,目光透過落地玻璃門,看向外面將明的天色,“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無論如何,也會將TA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哪怕自己活得再苦再難,都把最多的愛意給TA……” 她說著話,眼眶里突然滾出一行淚,“熹微呀,世界上沒有后悔藥,無論選擇了什么,面對是最好的辦法。痛苦和后悔都無濟于事,與其活在這種情緒里,不如珍惜當下,向前看?!?/br> 木熹微盯著她似乎被悲傷籠住的臉,怔了許久,那句疑問,也未曾出口。 兩個人身體素質都不算好,相對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一起往房間里走,幫江沅關上次臥房間門的時候,木熹微隱約地,聽見了一道哽咽聲。 江沅側身蜷在床上,緊緊地抱著手機。 可能生病,會誘發出某些潛藏的痛楚和情緒,她心緒紛亂,腦海里一會兒閃過歐陽敏學靦腆的笑臉,一會兒閃過江明月純粹天真的笑臉,一會兒,又閃過阮成君笑意淺淺的清秀臉龐…… 最終定格在腦海中的,卻是一張B超單上,黑乎乎的,小小一團。 她將手機拿到眼前,淚光朦朧,點開了微信,好半晌,指尖重重地壓在屏幕一點上,閉著眼睛道:“對不起?!?/br> 陸川一眾人坐車到了高鐵站,全程討論到了新陽以后的找人方案,匆忙又緊迫,也就終于上了高鐵,坐在列車餐廳座位上的時候,他才看見了躺在對話框里這一條消息。 點開附耳聽,是含混著哽咽的三個字:對不起。 那道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險些將他眼淚逼出來。 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到,她在為什么道歉了,心疼得要死,恨不得還守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擁抱,親她安慰她,告訴她:沒關系,沅沅,不要緊的,過去了就算了。 曾幾何時,他就是想要這么一句道歉,想知道她也在難受。 有點晚…… 可他發現真的聽到了這句話,他更難受,前所未有的自責,是他的幼稚沖動,造成了她的痛苦選擇,是一個沒有給她安全感的他,釀成了糾纏他好幾年的苦果。 抬眸看向車窗外,他眼周微微泛紅,許久,吐出一口氣,低下頭,回復了一條:“過去的事情,我們就讓它過去,好嗎?別想太多了,乖乖睡一覺,醒來去打針,我們很快就回來了?!?/br> 文字里都充盈著一股子溫柔味道,好像哄勸小孩一般,耐心至極。 江沅臉上的淚痕干了,近乎貪婪地看著這句話,好半天,回復了一句文字,“出門在外,凡事小心?!?/br> “我知道,安?!?/br> 寫完這句話,他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不遠處,跟他們同行的警官面色沉沉地掛了電話,走過來坐到了他和褚向東對面,想了一下,斟酌著開口:“攝像頭拍下的最后一個畫面是三點五十左右,那女人抱著孩子走過了新陽火車站外面一個十字路口,之后,暫時沒蹤影了?!?/br> 下意識地,陸川低頭,又看了眼時間。 七點四十分,天已經亮了。 還得一個多小時,他們才能抵達新陽高鐵站,距離敏學失蹤,將近十個小時了。 * 時間倒回到三個小時前。 凌晨四點多,新陽近郊,國道路邊。 年輕的女人抱著小孩,有些茫然地走在柏油路上。她本來是想坐火車回家的,卻沒想到,火車行進的半路上,懷里的孩子有醒來的跡象,她嚇得要死,連忙一手捂著孩子嘴巴,將人抱下了火車。 第二次,孩子都未曾徹底轉醒,又被她捂暈了。 這次,她心里覺得怕,出了火車站以后,甚至沒忍住試了下他的鼻息,感覺到還有呼吸,整個人才從那種怔忪癲狂的感覺里抽離出來。 夜色深深,耳邊有蟲鳴聲。 新陽距離云京不算遠,經濟發展水平,卻很一般。 主要自然地理條件不好,區域內山地比較多,開發一直備受阻礙,這幾年,政府致力于打造旅游城市名片,城市發展才在飛速提升,深夜里,很多輛運貨車,南來北往。 身上沒有多少錢了,她要怎么樣回家才好? 想到這個問題,女人突然駐足,停在路邊,茫然地轉過頭,目光被由遠及近一輛貨車吸引。車燈白而刺眼,她的目光落在車牌上,突然揮舞起一只手。 車牌的第一個字并第一個字母,對應的,正是她們廣元市。 見她揮手,貨車順勢停了下來。 副駕駛的男司機打開車門,側身坐在座位上,聽聞她要搭車去廣元,偏頭看了眼駕駛室開車的同伴,很好心地答應了下來,讓她抱著孩子上去,擠進了臥鋪位。 六點左右,貨車駛上了環山公路,行至一處略寬敞的拐彎處,突然停了下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那一個,突然開門下去了。 隨著一道拍門聲響起,女人才意識到車子停了下來,微微怔了一下,她抬眸看向開車的那個男人,出聲詢問:“大哥,怎么不走了?” “剛忘了說車費的事情?!?/br> 男人拔了車鑰匙,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得寬厚。 女人一愣,“我沒錢?!?/br> “沒錢的話,那就有些不好辦了?!?/br> 男人說著話,目光從她臉上劃過,落到了那裸露在外的,白皙頸項和手臂上。 女人一把抱緊了懷里的孩子,渾身都一瞬間戒備起來,她手臂的力道太大了,懷里的孩子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很快,迷蒙地睜開了眼睛。 “啊——” 車門響起一道尖叫,剛睜眼的敏學,被男人一把扯出,放在了副駕駛上。 同時,男人擠進了臥鋪位。 兩個大人撕扯之際,副駕駛的門把手突然被人掰開,小孩子摔下去的動靜將兩人嚇了一跳,下一瞬,臥鋪上的女人便跟瘋了似的,發出撕心裂肺一聲“浩浩”,雙手齊上,抓在了男人臉上。 寂靜的夜間山路上,這喊聲驚到了走去車尾抽煙的男人,他再急急忙忙跑過來,剛喚了一聲“哥”,便看到他兄長一手捂著臉跳下車,問他:“孩子呢?” “什么孩子?” 男人驚得猛回頭,聽到了右側山道上,樹枝刷刷的聲音。 與此同時,車上的女人摔了下來。 “算了算了?!?/br> “真他媽晦氣?!?/br> 兩個男人沒再久留,罵罵咧咧地上了車,很快,直接將車子開走了。 “浩浩——” 撕心裂肺的喊聲,嚇得歐陽敏學一個激靈。 他其實醒來好一會兒,卻沒敢睜眼,因為還記得,上次一睜眼,差點窒息的痛楚,男人將他甩到座位上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完全是平時逃離危險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