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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業一直在家里處理公務,順便看葉溯的情況。當然,這個“順便”是韓業自己認為的。韓業在看一份資料,是關于主席剿匪的內容。主席自從接到韓業和喬巍然傳回來的消息后就開始以剿滅海盜的名義伐異。雖然西都星叛亂私養軍隊一事還未找到幕后元兇,但無論是韓業還是主席都將目標指向了西都星系的前任領主。而說到西都星系的前任領主,無人不拍手稱贊。他將西都星系這樣經濟重心的得天獨厚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僅讓西都星系發展得蓬勃向榮,甚至對整個人族的經濟發展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他是一個好的領主,毋庸置疑。前任領主在退休之后,為了表示清白,將權位甩得干干凈凈,讓下任領主可以安心地接替。前任領主便直接找了個幽靜的小星球隱居起來,進入晚年之后,他對宗教產生了興趣,一直在禮佛,研究佛學,清心寡欲,安分守己。如果對外宣布他私養軍隊,很多民眾是難以置信的。就連韓業推出這個猜測時,內心也是無比復雜。這位老人在他心中一直有著很高的地位,他的功績,他的灑脫,都讓人欽佩。但種種事實卻都隱隱約約指向了他。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前任領主私養軍隊,主席也沒有直接發難,只對外強力控訴了海盜的罪惡行徑,說聯邦政府會大力剿匪。目前,成果也很顯著。主席要在前任領主羽翼未豐前就要削弱他的力量。韓業對剿匪進程不是很在乎,這已經是主席的事情了,他管不過來更不想管,他在意的是監察司送過來的資料上都表明了主席剿滅過的海盜據點所在的星球,都有著蛀洞。蟲族雖然多,但幾乎都在種族領土的邊緣,很少會在生命活動頻繁的區域打蛀洞,深入人族腹地很難。這其中的詭異和不尋常,讓韓業嗅到了一些駭人的氣息。不等韓業深想,明院醫療隊的醫生敲響他的門,來給他定時回報葉溯的身體狀況。說實話,醫生現在最怕看到的就是葉溯,腦殼兒都在疼,對葉溯病癥的無可奈何,會讓他覺得自己多年來學的醫術都是花花空架子。韓業聽著醫生多日來千篇一律的匯報:生命體征正常,營養跟得上,肌rou保持著活力……至于什么時候醒?不知道!葉溯已經昏迷十五天了。十五天對于醫學高度發達的星際世界,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數字。韓業時常皺起眉心,深深地體會到一種無力感。韓業站在葉溯的床前,柔軟的帶著保健作用的床墊和被單將葉溯包裹在中間,給他創造了最舒適的睡眠環境。韓業頗感無奈,看著葉溯緊閉著的雙眼,看著他的睫毛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陰影,像背光很久的長了青苔的墻角。韓業被那片陰影造成的時間感刺激得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他一睡不醒怎么辦?韓業深吸一口氣,默然半晌,轉身離開。當他將手放在門把上時,一絲輕微的動靜在空蕩的房間里如琴弦一般被撥響。韓業迅速轉身,看到眼前的場景,沉重的心情終于被撥開。葉溯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色調清爽的臥室讓他一度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地方,直到韓業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茫然的大腦終于清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韓業按住他,讓他乖乖躺好,韓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說很多話實在不是他的風格,最終也只不咸不淡地說道:“你終于醒了?!?/br>良久沒等到葉溯的回應,韓業好奇地看向葉溯,這才驚覺葉溯的眼神有些不正常,激動、心有余悸、以及一些很難說清的情緒,葉溯的呼吸也急促起來。韓業覺得葉溯有重要的話要說,所以他靜靜等著。“你是真的嗎?”很久,葉溯才下意識地說了這么一句,伸出手想要捏一捏韓業,只不過在半空停了片刻,葉溯的手才決定去捏捏韓業的手臂,是有血有rou的體溫。而韓業這時候更加清晰地理解葉溯的眼神里究竟是什么:懷疑的、不自信的、對整個世界都沒有信心的一種惶恐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葉溯為何會產生如此荒誕的念頭,可葉溯小心翼翼求證的樣子讓他一陣酸澀。葉溯在星際世界醒來,除了暌違已久的激動,更多地想到李醫生對他說的話,懷疑這個世界的存在,懷疑韓業的存在,才能審慎地辨認出真與假。所以葉溯懷疑地看著韓業,可是韓業的眼神和動作都那么細膩溫和,只讓人覺得舒服,怎么會是假的?他怎么可能幻想出這樣一個真實的人來?“我睡著的時候是什么樣的?”葉溯又可憐巴巴地問,想著當他睡著后,這里的他會如何,和現實世界有沒有不同,能不能讓他找到一點證據,來證明這個世界存在的合理性。韓業回答他:“就是睡著的樣子,睡得很好?!?/br>葉溯不滿意這個答案,可他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他悲哀地發現,他根本找不到足以證明這個世界的證據。葉溯的眼神因為無法確定真假而愈加悲哀,看得韓業不知以何言相對,他開始想葉溯為什么會這樣懷疑,一定跟他沉睡了十五天有關。那么,葉溯在沉睡時又發生了什么?不知不覺的,韓業問出了在葉溯沉睡時就困擾過他的問題:“你會一睡不醒嗎?”葉溯一怔,眼神閃爍了很久,才痛苦而無奈地說:“我不知道?!?/br>韓業有一種置身于惡夢之中的感覺: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有可能。在這一瞬間,韓業感覺到了純粹的難過,不是因為葉溯是七人之一,不是因為葉溯能幫助他,他僅僅因為葉溯這個人會一睡不醒而感覺到幾近窒息的難受。他還沒來得及想如果葉溯真的一睡不醒,他的計劃、萬族大比、人族未來要怎么應對,細密的針扎般的苦痛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當他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反手抓住了葉溯捏著他手臂的那只手。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好像這么做,葉溯就不會一睡不醒一樣。韓業抓得很緊,讓葉溯有了一些壓迫感,可在壓迫感之下,他還察覺了被珍惜的凝視。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都不重要了。他此刻的感受是真的,就夠了。韓業松開葉溯的手,垂下頭,片刻后,忽然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葉溯。韓業心臟跳動的痕跡反應在葉溯的胸膛上,韓業溫柔的呼吸在葉溯脖頸上流散,還有韓業沒有思考過卻已經被自己深刻認同的話在葉溯耳邊響起,如晚霞后的夕陽一樣動人:“如果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