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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就是沒有得到邀請函不能入內的記者了。 左右黑壓壓的兩片,長/槍短炮在手,朝著美術館內探頭探腦的形容,都不知道是在抓新聞還是等著拍誰的丑聞。 見那陣仗,時舟下意識往座椅里縮,恨不得隱身。 “放輕松,這不還沒開過去么?!敝叵龊眯Φ膾吡怂谎?,拿起手機撥通禹孝東的號碼,剛接通,對方主動道:“十秒到!” 重霄心里有數的‘嗯’了一聲,掛線,轉對副駕駛上假裝鵪鶉的姑娘交代道:“前些天老爺子跟我說了,畫展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年紀大了不想再折騰,希望我把你帶過來給他捧個場,但同時呢,又不想因為你來這一趟,被記者煩?!?/br> 時舟聽著,眼里雖有疑惑卻沒接話,直覺男人只說了一半。 后半段才是關鍵。 重霄繼續道:“意思就是讓我借這個機會為你洗脫冤情,不能委屈你?!?/br> 話到這里,時舟似乎明白了一點,凝眉默了幾秒,為難道:“就算我解釋了,他們也不會信?!?/br> ‘他們’可以指太多人。 恨不得天天都有毀天滅地大新聞的記者、根本不關心真相的吃瓜網友,上躥下跳渾水摸魚的營銷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邏輯和認定的想法,言語的‘解釋’,在他們面前何其蒼白,何其無力。 “所以啊——”重霄示意她看車窗外:“我找了兩個有說服力對象過來?!?/br> 時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車牌號一串兒6的拼色勞斯萊斯緩緩駛來,停在美術館迎賓紅毯的一端。 禹孝東機靈的從副駕駛上鉆了出來,畢恭畢敬拉開后車廂的門。 身著香奈兒高級套裝的陶琳率先現身,昂首挺胸的將現場略作關顧,非常有闊太太的氣勢,繼而,轉身從車內扶出珠光寶氣的老太太。 禹孝東對不知來人是何人的記者高聲宣布:“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們少奶奶的繼母和祖母,這次特地受邀,前來……” 沒來得及介紹完,記者蜂擁,提問聲如潮涌! 作者有話要說: 重霄:這句‘少奶奶’好評 ☆、我撩得他呀 時舟只來得及看到陶琳露出個愕然的表情, 視線就被完全擋住。 而年過七十的林玉蘭顯然沒見過這種陣仗, 矮小的身體踉蹌著往后退了半步, 縮在陶琳身后, 背貼著車邊, 嚇得不敢動彈。 鎂光燈狂閃, 鏡頭和話筒齊齊對準婆媳兩,場面趨于失控…… 隔著一定的距離, 時舟坐在車內, 望著正發生在美術館外的那般情景, 一時不言, 心情是有些復雜的。 重霄靠在座椅里,與她保持相同的視線方向,等到戰場中央的禹孝東趁亂轉頭來給他打了個眼神信號,他松開一直握著方向盤的手, 交疊在胸前。 微微發緊的面部線條,隨著他的開口而變得松動—— “算你怪我、跟我生氣, 我也還是會這么做?!?/br> 之前的沉默, 并不意味著妥協,或者默許了什么。 該計較的事情, 重霄一件都不會放過。 哪怕那個人是時舟的奶奶。 假如因此傷害他和時舟之間的感情, 他也愿意承擔結果, 在將來的每一天努力去修補。 只是說到底,這點程度的計較,不至于真的嚴重到要離婚, 日子過不下去…… 重霄承認,做這個安排時,他是有恃無恐的。 是以,沉默了小會兒,車內響起時舟很輕地嘆息:“我不怪你,只是覺得……” 話還沒說完,重霄從車門收納里拿出一支文件袋遞過去:“老太太的體檢報告,上個月請她去療養院體驗了一下兒?!?/br> 時舟古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像是在問:你怎么會突然拿出這個東西,關鍵還是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遲疑的接過文件袋,想了想,她又接著打開去看里面內容。 時舟一直很清楚奶奶的身體狀況,除了到年紀都會有的一點風濕病,連三高的前期跡象都沒有,能吃能睡能折騰。 可是重霄就這樣出其不意的把體檢報告送到自己面前,不看看未免顯得她不夠謹慎…… 只好勉強做個樣子。 重霄睨著不情愿又無話可說的她,忍著笑,面上端出談正事的嚴肅態度:“沒別的意思,就想讓你知道,以咱們奶奶的身體素質,足夠應付外面那群記者?!?/br> 咱們奶奶…… 時舟合上比她想象中還要健康的體檢報告,收起中二氣,回以男人等量的嚴肅:“我不在意網上怎么討論?!?/br> “屁的不在意?!敝叵鰞此?,板起臉,“合著你這些天在家沒精打采墮落追劇都是我臆想出來的?” 時舟抿了抿唇,無話可說。 她不怪他這么做,但繼續說下去,討論的本質就是一種怪罪。 何況這種‘怪罪’建立在重霄不愿意她受委屈,并且已經做出行動的基礎上…… 都是沒有意義的。 美術館外亂成一團,安保在禹孝東的吆喝下,護著狼狽的陶琳和林玉蘭艱難的向往館內移。 時舟聽不見記者都問了什么,但她絲毫不懷疑重霄掌控大局的能力。 此時,再聽身旁的男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定義‘家人’這個詞匯。在我看來,家人不表示無限度的讓步和容忍,血緣關系更不是一方用來無休止勒索另一方的原罪。從我決定帶你去民政局領證,和你成為家人的那天起,我就沒打算讓你過多跟你父親、奶奶還有陶琳接觸?!?/br> 重霄松開抱著臂膀的雙手,重新握住方向盤的兩端,抓握的舉動,無意中透露出他內心害怕失去的慌亂。 哪怕慌亂只存在了一秒。 “你的家人在不斷的傷害你,我無法容忍,更不允許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彼隙ǖ恼f。 老人家做了錯誤的事情,損毀了孫女的名譽,就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時舟必須承受不該她承受非議和質疑? 不可能的。 沒有這種道理。 老太太可以不把時舟當回事,時嶼樊也可以無視這個親生女兒,但重霄不可以。 時舟是他的妻子、家人,是要和他相互陪伴共度余生走完一輩子的人。 如果連他都不替她著想,連他都覺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丈夫? 時舟被他過于炙熱的眼神燙得輕縮,回避的垂下視線,小聲嘟囔:“我現在有你了,有你就行了?!?/br> 她都不氣了,沒想到重霄始終為此耿耿于懷。 自責,內疚,甚至因此有了恨…… 為她去恨? 想到這,時舟也難過了起來。 重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