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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便轉身急急走了出去。 來了,唐競想。 孤島余生 12.3 婚禮前的那幾天,周子兮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壽宴那夜,她坐著汽車從華懋飯店回到周公館。那時已是凌晨,門口的趙得勝看見她十分意外,既是因為她獨自一人,更是因為那時的她看起來就如一道白色的幽靈,渾身抖著,沒有一絲熱氣。 趙得勝問她怎么回事,她便將早想好的答話說出來——壽宴上鬧了一場,無人顧得上她,另派了汽車送她回來。趙得勝這人辦事仔細,必定會打電話去錦楓里查核,而得到的回答應該也足以證明她沒有撒謊。她必須小心,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唐競。 夜色中,她下了汽車,頭也不回地走進正宅,上樓,進屋,鎖門。雖說已是六月的天氣,她蜷縮在床上,還是覺得冷。 在那個煙花升騰的時刻,他究竟在大使套間里做了什么?待到次日天明,一切曝露在天光之下,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她全部的力氣似乎都花在想這些問題上了。 轉眼東方既白,整個人累到極處,才昏昏睡去,合上眼卻又做起各色的亂夢。 在有些夢中,戍守的門徒被撤走,她重獲自由,當真去上了大學。而在另一些夢里,卻又是截然相反的情節。她被人迫著走向禮堂,路的盡頭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回頭,是張頌堯的面孔。 但不管哪一種,都有相同的一幕。那是一個荒疏已久的院子,她看到唐競站在那里,身后是一方新掘的墓洞。她認出那是淳園,也能猜到后來的情節。她呼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看見他白到不真實的禮服襯衣上面開出一朵艷紅的花來?;u綻放,而他倒下去,墜向那個墓xue。 她不喊了,知道沒有用,轉身朝時光的生處跑去。她要回到午夜之前,回到華懋飯店那個房間里,回到那個業已過去的時刻。 別做了,她想對他說,我愿意結婚,你別做了! 但夢里的人總是這樣,跑也跑不動,走也走不快,兩條腿像是深陷在泥潭中。而時間繼續流逝,他沉入墓底,被塵與土掩埋,已rou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一把枯骨。 她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只能在夢里慟哭,似乎拼盡了全力,但仍舊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她其實也知道,所有這些都只是夢。但奇怪的是,次日天光大亮,她猝然驚醒,當真覺得整個胸口都是痛的。 一連數夜,都是這樣夢境,白日卻是一種詭異的平靜。趙得勝還在門口戍守,家里上下仍舊是那些個傭人,什么都沒變,亦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好的,或者壞的,都沒有。 她當然不能去找唐競,只好差遣用人出去買報紙,今天這一種,明天那一種,直到在上看到通版的私奔故事。 故事里的張頌堯與馮云化身一對男女主角,也不知是真的,還是添油加醋,連細節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從華懋飯店到火車西站,再到遠洋輪船碼頭,各處都有人說見過他們,印象最深便是女人身上的一襲綠裙,以及整套黃銅鎖扣的箱籠。至于他們去了哪里,筆者暗示澳門,卻又賣關子不講,說是為敬他們愛情堅貞。 要問周子兮信不信,她當然不信,倒是佩服唐競的手段,這事竟讓他做成了。但她并沒有一絲僥幸,以為一切就這樣了結了。 那時已經三天過去,除了這一則不成新聞的新聞,她一無所知。 那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午夜離別,他這樣關照過她。她可以聽話照辦,卻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 挨到第五日,仍舊沒等到更多的消息,寶益的高經理卻來了。 趙得勝把人帶進來,與她相對坐在樓下會客廳里,自己就在門廳候著。娘姨送上茶,也垂手站在一旁。 周子兮倒是奇了,此人是父親在世時就雇下的,她從小就認識,也知道這是個出了名的老實人。她至今記得父親打趣,說老高聽見汽車喇叭一響,隔兩條橫馬路就已經遠遠躲開了。如今,他卻敢登門。 高經理是來送禮的,一尊金鑲玉的送子觀音,裝在玻璃匣子里擱在茶幾上?!把劭慈兆咏?,都沒收著喜帖,”老高開口,“廠里幾個老人商量著,賀禮總還是要送過來?!?/br> 周子兮點頭謝了,聽著這話就知道他們準是也聽說張頌堯私奔的事情了,今天是來探消息的。 “廠里最近好不好?”別的話也不能講,她只是隨口寒暄。 高經理便也順著她說下去,如今日本棉紗好銷,華商紗廠開機就是虧損,自去年跟著紗廠同業會穩定紗價,生意才好做了一點。 周子兮隔一陣才應一聲,是聽不懂也無所謂的意思。 “誰知道交易所里那些掮客不高興了,他們做了長空頭,現在紗價回升,斷了他們財路,天天到廠里搞事情?!备呓浝砝^續。 周子兮心中一動,只說了一句:“這事您得去找唐律師?!?/br> 老高抬頭看她一眼,哎哎兩聲。 “事情不管了沒了,都給我個消息,我等著?!彼痔硪痪?。 老高又是哎哎兩聲,點頭應下了。 禮已經送了,話也已經說完。周子兮站在三樓窗口看著趙得勝又把客人送出去,并不知道這個隔兩條馬路就避開汽車的老高會不會去找唐競,她又能不能等到這個回信。 然而,隨后的轉折卻與任何一種夢境都不一樣。 也是在第五日,她的那幾位族叔登門拜訪,帶著另一份聘禮與另一張庚帖。她看見上面的名字,簡直就要冷笑出來。 “回去之后,你不用再去想結婚的事?!彼€分明記得,他曾這樣對她說。結果,卻只是換一個人罷了。整件事變得如此諷刺,就好像是一場利用又反被利用的游戲。 “子兮你怎么說?”族叔問她,語氣威嚴,又帶一絲唯唯諾諾。若不是親耳聽見,還真難相信有人可以同時做到這兩樣。 “你們都答應了,我還能怎么說?”她反問,接了那張庚帖,站起來叫得勝送客。 那天夜里,她又做夢,而那夢境卻總是關于黑暗里與他在一處。比如那個除夕夜,或者僅僅幾天之前,她在他房中。她想不通是為什么,直到又夢見那一幕。 “那你要怎么辦?”他問,夜幕下一雙眼睛看著她。 “我想要你?!彼嗤卮?。 她曾以為那只是不得不說的一句話,若不是因為酒醉,她很可能說不出口。但再夢到一次,卻又不能確定了。也許僅僅是在這一個夢里,而夢是不講道理的,她放下所有因果,以及過去的種種,忽然發現自己確是想要他,哪怕他囚禁過她,又欺騙了她。 婚禮這一天終于到來,公館里難得有這么熱鬧的時候,她的族叔與嬸娘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