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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供他就翻,挺橫的,所以給他送了個諢名,就叫水橫天啰。跟巨陽將軍、掃地將軍差不多意思?!?/br>名頭響亮的神官,在人間和天界都多少都有幾個混號,類似謝憐的三界笑柄啦,著名奇葩啦,掃把星啦,喪家犬啦,咳咳咳,等等。通常,用諢號來稱呼神官是非常失禮的事,比如如果誰敢當著慕情的面叫他“掃地將軍”,慕情必勃然大怒。謝憐記住了不能這么叫,道:“原來如此,多謝你解答啦?!鳖D了頓,覺得這少年談吐好玩兒,又道:“這位朋友,你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蠻多的?!?/br>那少年道:“不多。閑。有空瞎看看而已?!?/br>在民間,隨處可見一大把神話小冊子,說得都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到恩恩怨怨,小到雞毛蒜皮,有真也有假。這少年知道得多,倒也不算奇怪。謝憐放下卷軸,道:“那,這位朋友,神你知道的多,鬼你知道不知道呢?”那少年道:“哪只鬼?”謝憐道:“血雨探花,花城?!?/br>聞言,這少年低低笑了兩聲,終于坐起了身來。他一轉首,謝憐驀地眼前一亮。只見這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年紀,衣紅勝楓,膚白若雪,雙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著他,俊美異常,神色間卻莫名有幾分野氣。黑發松松束著,略有些束歪了,看起來極為隨意。二人正穿過那如火熾艷的楓林,楓葉片片舞落,有一片落到了這少年肩頭。他輕輕一吹,吹落了楓,這才抬起頭看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br>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刷中老年表情包和雞湯被趕下天界的殿下,遇到了藏起裝備偽裝新人小號的老公?。L!第14章衣紅勝楓膚白若雪他神色戲謔,卻莫名有一派無所不知的泰然自若。雖是個少年人的聲氣,嗓音卻比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兒要略為低沉,甚是動聽。謝憐正襟危坐于牛車之上,思量片刻,道:“血雨探花,這一景聽起來仿佛很了不得,這位朋友,你能說說是怎么來的么?”為表尊重,他還是沒有在朋友前面加一個“小”字。那少年坐得隨意,一條胳膊搭在支起的膝蓋上,整了整箭袖的袖口,漫不經心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來頭。只不過是他有一次端了另一只鬼的老巢,漫山下了血雨,走人的時候看到路邊一朵花,被血雨打得凄慘,就偏了偏傘,擋了一下?!?/br>謝憐想象了一下那副景象,只覺血雨腥風之中,莫名一派風雅繾綣。他又想起那紅衣鬼火燒三十三神廟的傳說,笑道:“這位花城經常到處打架嗎?”那少年答:“也沒有經常,看心情吧?!?/br>謝憐問:“他生前是什么樣的人?”那少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br>謝憐問:“他長什么樣?”這一句問出,那少年抬眼看看他,歪了歪頭,站了起來,到謝憐身邊,并排坐下,反問道:“你覺得,他應該是什么樣子?”如此近看,更覺這少年俊美得驚人,而且,是一種隱隱帶著攻擊之意的俊美,如利劍出鞘,奪目至極,竟令人不敢逼視。只與他相互凝視了片刻,謝憐便有點兒招架不住了,微微側首,道:“既是一只大鬼王,想來形態變幻多端,有許多不同的模樣?!?/br>見他轉首,那少年挑起一邊眉,道:“嗯。不過,有時候他還是會用本來面目的。我們說的當然是本尊?!?/br>不知是否錯覺,謝憐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遠了點,于是又把臉轉了回來,道:“那我感覺,他本尊,可能便是如你一般的少年吧?!?/br>聞言,那少年嘴角微彎,道:“為何?”謝憐道:“不為何。你隨便說說,我也隨便想想。萬事隨便罷了?!?/br>那少年哈哈笑了兩聲,道:“說不定呢?不過,他瞎了一只眼?!?/br>他在自己右眼下點了點,道:“這只?!?/br>這個說法倒是不稀奇。之前謝憐也略有耳聞。在某些傳說版本里,花城的右眼戴著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他失去的那只眼睛。謝憐道:“那你可知,他那只眼睛是怎么回事?”那少年道:“嗯,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想弄明白?!?/br>旁人想知道是什么讓花城沒了一只右眼,其實便是想知道花城的弱點是什么。謝憐這么問,卻純粹是想知道而已。他還沒接話,那少年便道:“他自己挖的?!?/br>謝憐一怔,道:“為何?”那少年道:“發瘋?!?/br>……瘋起來居然連自己的眼睛都挖,對這位血雨探花的紅衣鬼王,謝憐當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他料想不會只是發瘋這么簡單,不過既然已經這么說了,想來也沒有更詳細的情形了。他繼續問道:“那花城可有什么弱點?”這一句他根本沒指望這少年能回答,隨口一問罷了。若是花城的弱點如此輕易就能被人知道,那也不是花城了。誰知,那少年答得毫不遲疑,道:“骨灰?!?/br>若是能拿到一只鬼的骨灰,便可驅策此鬼。鬼若不聽從驅策,將骨灰毀去,他便會神形俱滅,魂飛魄散,這倒是個常識。不過,這個常識放在花城身上,可能并沒有太大意義。謝憐笑道:“恐怕是沒有人能拿到他的骨灰的。所以,這個弱點便等同于沒有弱點了?!?/br>那少年卻道:“不一定。有一種情形,鬼是會自己主動送出骨灰的?!?/br>謝憐道:“像他約戰三十三神官那樣,作為賭注交出去嗎?”那少年嗤道:“怎么會?”盡管他沒說全,但謝憐也能聽出,他的意思大概是花城怎么可能會輸。他道:“鬼界有一個習俗。若是一只鬼選定了一個人,便會將自己的骨灰托付到那個人手里?!?/br>那其實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另一個人手里了,如此情深,該是何等纏綿佳話啊。謝憐饒有興趣地道:“原來鬼界還有如此至情至性的習俗?!?/br>那少年道:“有。但沒幾個敢做?!?/br>謝憐料想也是如此。世上非但有妖魔誘騙人心,也會有人類欺瞞妖魔,一定會有許多利用和許多背叛。他道:“若是一片癡心付出,卻終至挫骨揚灰,確實令人痛心?!?/br>那少年卻哈哈笑道:“怕什么?若是我,骨灰送出去,管他是想挫骨揚灰還是撒著玩兒?”謝憐莞爾,忽然想起,兩人說了這么久,竟是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道:“這位朋友,怎么稱呼?”那少年舉起一手搭在眉上,遮住酒紅色的落日余暉,瞇起了眼,似乎不大喜歡日光。他道:“我么?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三郎?!?/br>他沒主動說名字,謝憐便也不多問,道:“我姓謝,單名一個憐字。你走這方向,也是要去菩薺村么?”三郎往后一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