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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追去。另外也有幾個膽大想拿懸賞的也跟著他跳出窗外??勺返綐淞诌吘?,謝憐忽然聞到一陣血腥之氣,覺察不對,心中警惕,猛地剎步,道:“別進去!”他已出聲提醒,那幾人卻心想你不追正好我追,腳下竟是不停,直沖進樹林中。原本聚在廟內的眾人也涌了出來,看謝憐停在樹林邊緣,膽子沒那么大的便也跟著圍觀。沒過多久,只聽幾聲慘叫,樹林里跌跌撞撞走出幾個黑影,正是方才率先沖進去的幾人。這幾個黑影歪歪倒倒走出樹林,走到月光之下,眾人一看,登時魂飛魄散。進去時還是個活人,怎么出來時就變成了血人?這幾人從臉到身上衣服,全都是斑斑血跡,血如泉涌。一個人若是留了這么多血,那是決計活不成的。然而,他們還在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眾人嚇得齊刷刷往后退,一直退到謝憐身后,謝憐舉手,道:“鎮定。血不是他們的?!?/br>果然,那幾人道:“是??!血不是我們的,是……是……”滿臉的血也掩蓋不住他們臉上驚恐萬狀之色,一群人順著他們的目光朝樹林中望去。黑漆漆的,瞧不清楚樹林里面到底有什么,謝憐拿過一支火把,往前走了幾步,舉著向前探去。黑暗里,有什么東西滴到了火把之上,發出“滋滋”聲響。他看了一眼火把,目光往上移去,定定片刻,揚手將火把一拋。盡管被拋起的那支火把只將上空照亮了一瞬,但所有人還是都看清楚了,樹林的上方有什么。長長的黑發,慘白的臉孔,破爛的武官服,以及懸在空中來回晃動的手臂。四十多個男人的尸體,高高低低,搖搖擺擺,倒掛在樹上。那鮮血不知流了多久,竟是還未干涸,滴滴答答,形成一派倒掛尸林、血雨下落的恐怖景象。外面這群人雖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但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竟是全都嚇得呆了,鴉雀無聲。而南風和扶搖過來看到了這幅景象,皆是神色一凝。片刻,南風道:“青鬼?!?/br>扶搖道:“的確,是他最愛的把戲?!?/br>南風對謝憐道:“不要過去。是他的話,有點麻煩了?!?/br>謝憐回頭問:“你們說的是誰?”南風道:“一個‘近絕’?!?/br>謝憐納悶道:“什么叫近絕,接近絕嗎?”扶搖道:“不錯?!^’青鬼,就是一個在靈文殿里,被評價為境界很接近‘絕’的兇物。他十分喜歡這種倒掛尸林的游戲,可謂是聲名在外?!?/br>謝憐心道:“這可真是沒必要。是絕便是絕,不是便不是。就像只存在‘飛升了’和‘沒有飛升’,并不存在‘接近飛升’和‘快要飛升’。加了個‘近’字,反倒有點教人尷尬了?!?/br>他又想起那少年牽著他一路前行時,曾有一陣雨打傘面之聲。莫非他撐傘,便是為了替他擋下這一陣尸林血雨?當下輕輕“啊”了一聲。那兩人立刻問道:“怎么了?”他便把自己在花轎上遇到一個少年,那少年又是如何把他帶到這里來的簡略說了。末了,扶搖將信將疑道:“這山中迷陣我上來時便覺察到了,兇險得很,他就這么隨手便破了?”謝憐心想:“根本不是隨手。他就隨隨便便踩了一腳,放都沒放在眼里?!钡溃骸安诲e。你們說的這位‘近絕’青鬼,會不會就是他?”南風略一思索,道:“我沒見過青鬼,沒法說。你見到的這個少年有什么特征沒有?”謝憐道:“銀蝶?!?/br>方才南風與扶搖看到倒掛尸林的景象時,表現完全可說是鎮定。而此言一出,謝憐則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的神色都瞬間變了。扶搖不可置信道:“你說什么?銀蝶?什么樣的銀蝶?”謝憐覺察到,他大概是說了什么非同小可的話,道:“似銀又似水晶,不似活物。不過,瞧著挺漂亮的?!?/br>他看到南風扶搖兩人對視一眼,臉色皆是極為難看,幾乎是發青了。半晌,扶搖才沉聲道:“走。馬上走?!?/br>謝憐道:“這邊鬼新郎尚未解決,如何能走?”扶搖道:“解決?”他回過身來,冷笑道:“看來你真是在人間耽擱太久了。這鬼新郎,不過是一個‘兇’;就算是這倒掛尸林的青鬼,雖然令人頭痛,但也不過是個‘近絕’?!?/br>再一頓,他陡轉厲聲:“可你知道,那銀蝶的主人是何等來頭嗎?”謝憐如實道:“不知道?!?/br>“……”扶搖生硬地道:“不知道眼下也沒空講了??傊皇悄隳軐Ω兜昧说?,你還是趕緊先回天界搬救兵去吧?!?/br>謝憐道:“那你先回去吧?!?/br>“你……”謝憐道:“那銀蝶的主人并未流露惡意。而若他藏有惡意,又真像你說的那么可怕,與君山方圓數里恐怕都難逃他手,這個時候就更得有個人守在這兒了。所以不如你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幫我搬個救兵?!?/br>他看出扶搖并不想留在這里對付這許多麻煩事物,既然如此,那便決不能勉強。扶搖這人就是十分干脆,拂袖而去,竟是當真自己先走了。謝憐轉向南風,還要再開口仔細詢問那少年的事,人群卻又是一陣sao動,有人道:“抓住了!抓住了!”這下謝憐也沒空問了,道:“抓住什么了?”樹林中又走出兩個血淋淋的身影,一個是個大漢,方才率先沖進樹林里的有他一個,竟是沒被那陣尸林血雨嚇退,真稱得上是大膽了。另一個,就是他手里拖著一個少年,被他死死揪在手里,頭臉上纏滿了亂七八糟的繃帶。謝憐還記得,之前在相逢小店里茶博士說過,“據說鬼新郎是個臉上纏著繃帶的丑八怪,就是因太丑,沒有女人喜歡,所以才見不得別人成好事”。當時,他們還認為很有可能是謠傳,不料竟是真有這么個人。可有歸有,是不是那鬼新郎,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剛想將那繃帶少年看看仔細,小螢卻沖了過來,道:“你們弄錯了!這不是鬼新郎,他不是!”小彭頭道:“都被當場抓住了,你還說不是?我……”一卡,他像是陡然間恍然大悟了什么,道:“哦,我就說為什么你總是古里古怪的,一個勁兒的‘不是’‘不是’,原來你跟這個鬼新郎是串通好的?!”小螢一驚,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他也沒有。他真的什么都沒做過,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普通的……”小彭頭咄咄逼人:“普通的什么?普通的丑八怪?”他在那繃帶少年頭上胡亂揪了兩把,道:“那要不我們就來看看,這個普通的鬼新郎到底長啥樣,才這么愛搶別人女人!”他這兩把揪亂了幾根繃帶,那纏臉的少年登時抱頭慘叫起來,叫聲